言嶠見狀連忙拍著段敘初的肩膀,輕聲安慰著,又信誓旦旦地說:“你不要怕,我們是好朋友,我會保護你的。”,然後他又轉過臉,用那雙深褐色的眼睛瞪著裴廷清,言嶠一臉嚴肅的樣子,“教官,初初是小孩子,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不能嚇他,更不能欺負他。”
裴廷清:“…………”
這孩子反了,好像瞬間他就成了言嶠的敵人,不再叫他教官叔叔也就算了,他還有膽子用這種口吻跟他說話?更何況這才幾個小時,言嶠就把段敘初當成最好的朋友了?
裴廷清真懷疑段敘初是不是給言嶠下了迷藥,幸好段敘初不是女孩子,若不然不是直接把言嶠拐賣了去?不過真正說起來,由此可見段敘初是個有心思的孩子,他知道只要能跟言嶠做了好朋友,其他人就不會對他怎麼樣了。
段敘初小小年紀倒是很懂得權衡利弊,而言嶠的心性單純,裴廷清從自身角度雖然喜歡聰明的孩子,但他身為言嶠的父親,並不是很想讓言嶠跟段敘初親近。
裴廷清抿了抿唇,抬起手掌摸著段敘初的腦袋,他語氣溫和地說:“既然你不願意回家,那麼我把你送去孤兒院好嗎?”
段敘初聞言攥緊了手指,轉頭看了言嶠一眼,對上言嶠深褐色的眸子,那裡頭純淨無暇的,言嶠還對他眨了眨眼睛,彎著眉眼笑得像個天使。
段敘初咬咬唇,心裡知道孤兒院肯定沒有待在這裡好,他鼓起勇氣對裴廷清說:“我和言嶠是好朋友,我想留在這個地方,跟言嶠在一起。”
言嶠聞言立即用力地點點頭,伸手去拉住段敘初的手腕,他瞅著裴廷清,清晰地重複一遍,“對,我們是好朋友,我們要在一起。”
裴廷清:“…………”
他抬起手指揉著額角,生平第一次被兩個幾歲的孩子搞得有些頭痛,他這裡不是福利院,也不做慈善,肯定不願意多養一個跟他無親無故的孩子,更何況養孩子哪是一件容易的事?有那個閒工夫,他寧願和裴姝怡多生幾個。
再者另一方面,段敘初是段家財閥的長子,身份很不一般,若是他隨便就把段敘初留下來,往後可能會有很多麻煩,最關鍵的一點是他目前還不知道段敘初是怎麼來到了這裡,若是段家那邊派來的臥底呢?
畢竟孩子更能讓人卸下防備…………如此等等,他需要衡量的太多了,但言嶠不懂這些複雜的道理,裴廷清決定先敷衍言嶠,然後再把段敘初偷偷送回去。
只是他還沒有開口,言嶠就從床的那邊爬過來,坐上裴廷清的膝蓋,言嶠的身子攀到裴廷清的臂彎裡,“教官叔叔…………”,他把腦袋埋在裴廷清的胸膛上不停地蹭著,抱住裴廷清的手臂晃啊晃,“你留下初初好不好?以後言嶠什麼都聽你的,不再那麼淘氣了,好好背詩、認字、學鋼琴,怎麼樣都行,只要你不把初初送走。”
裴廷清:“…………”
行,這孩子也不笨,知道談條件了。
言嶠用軟軟的聲音說著,第一次使盡渾身解數跟裴廷清撒嬌,頓時把裴廷清的整顆心都融化了,能被兒子這麼親近,他激動而又狂喜,伸手把言嶠從懷裡拉出來,裴廷清指著自己的下巴,得寸進尺地說:“先親我一下,其他的再說。”
這個要求對言嶠來說實在是太簡單了,裴廷清剛說完他就摟住裴廷清的脖子,湊過去在裴廷清的下巴上用力地親了一下,並且還大方地附贈一個。
隨後又去拽裴廷清的袖口,把他的衣服都扯皺了,言嶠仰著一張雪白精緻的小臉,撒嬌賣萌全都用上了,“教官叔叔、教官叔叔…………”
段敘初:“…………”
他從來沒有這樣跟哪個長輩撒過嬌,看上去言嶠和教官叔叔的感情似乎很好,讓他心裡很羨慕,也覺得教官會因為寵言嶠,而留下自己。
裴廷清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愉悅,言嶠小小的身子埋在他寬廣的懷抱裡,那樣的一團只讓他覺得特別的滿足,所以不要說留下一個孩子這一件小事了,言嶠就算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會立即給言嶠摘下來。
裴廷清表面上無動於衷的,他想到什麼,唇畔勾出笑意,手掌握住言嶠的小臉,“這樣吧,言嶠你也知道我喜歡你媽媽,但我長得醜,你不允許我跟你媽媽在一起,所以最後一個條件是你如果不反對我追求你的媽媽,那麼我就先留下初初。”
“哎?”言嶠愣住了,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搖頭,堅決地說:“不行,你長得太醜了,我不能讓媽媽委屈自己,跟你在一起。”
裴廷清聞言鬆開了言嶠,點點頭,“好,我現在讓唐宋過來送你的好朋友回家。”
“喂…………”言嶠急了,眼瞧著裴廷清正要起身,他連忙去抱裴廷清的腰,用請求的語氣說:“先不要走,有話好好說,我們再商量商量。”
段敘初:“…………”
他始終保持著沉默,這時想了想,段敘初拉了一下言嶠的衣服,沉思著對言嶠說:“你若是覺得教官叔叔長得醜,可以讓他整容。你看電視裡那些長得好的明星,其實肯定整容過好多次了。”
言嶠擰起眉毛,似乎有些猶豫,“可是…………”,若是媽媽跟教官叔叔在一起了,他爸爸怎麼辦?不過轉念一想,爸爸是壞人,讓那個女人打他,還欺負他的媽媽,這樣的壞爸爸不要也罷。
而教官叔叔除了長得醜以外,其他各方面都很厲害,初初也說可以整容,再者是教官叔叔要追求媽媽,至於媽媽會不會跟教官叔叔在一起,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媽媽若是不喜歡教官叔叔,跟他沒有關係吧?
言嶠瞅了段敘初幾十秒鐘,隨後用力地點點頭,“你說得對,就讓教官叔叔去整容。”,說完他對裴廷清伸出小手指,“我們成交了,來拉鉤不許反悔,初初可以做證人。”
裴廷清決定暫時先把段敘初留下來,等唐宋他們查到真相後,他再安排其他的,裴廷清也伸出小指,勾上言嶠的,跟他拉了拉,兩人又大拇指對著大拇指印了一下。
“太好了!”言嶠鬆開裴廷清的手後,他激動地跳起來,轉過身去拉住段敘初的兩手,然後興高采烈地在床上蹦著、轉著圈,“初初你可以留下來了,以後我們可以在一起玩耍了。”
段敘初被迫跟言嶠一起轉著圈,只是他身上還有傷,不能跟言嶠一樣在床上蹦,言嶠的動作太大,導致整張大床都在不停地晃,段敘初只覺得頭暈目眩,這種情況下他疼得面色慘白,卻是咬咬牙沒有推開過於興奮的言嶠,英氣的眉宇間一片隱忍痛苦之色。
裴廷清坐在床頭,一面看著兩個孩子不要栽下床上,期間他用審度的目光打量著段敘初,在言嶠自己也有些暈時,才停下來倒在床上笑著打滾,裴廷清叮囑他不要把剛剛他們的交易告訴裴姝怡,這是他們三個人的秘密。
“什麼秘密?”裴姝怡恰好在這時推開門,手裡的托盤裡端著剛做好的早餐,在外面就聽到屋子裡言嶠的歡呼聲,她唇邊噙著淺笑走過來。
裴廷清回頭看到裴姝怡挽著頭髮,露出一張漂亮白皙的小臉,柔美而又動人,春天不驕不躁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灑過來,她的臉上洋溢著甜蜜和幸福。
也不知道有多長時間沒有看到她發自內心的笑了,有她和他們的兒子相伴,裴廷清只覺得這是六年來他度過的最美好的一天。
“媽媽。”言嶠從床上爬起來,等到裴姝怡放下早餐後坐過來,他有些愧疚地抱住裴姝怡的脖子,總覺得自己剛剛似乎把媽媽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