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霜冷北枝寒 中
第74章 霜冷北枝寒 中
紀綱應了一聲說:“微臣遵命。”
卻並沒有立刻問孫清揚,而是細細打量起她。
孫清揚低頭不語,心裡卻想,你站那兒不是看半天了嗎,還看?
良久,紀綱問出的話卻如同聊家常,“你父親可是孫愚?”
聲音平和、溫煦,綿綿似春風。
“是,家父單名愚,字主敬。”孫清揚態度恭恭敬敬,挑不出半點差錯。
“我和他同殿為臣,也算患難之交,從情義上來講,你叫我一聲紀叔叔也不為過,不必如此多禮。”
“大人乃朝廷重臣,三品大員,家父只是九品小吏,不敢高攀。”答的不卑不亢,卻明確拒絕了紀綱看似好意的憐恤。
蛇怎麼會不咬人?孫清揚對於東郭先生的故事,記憶很深。
紀綱的臉色陰沉下來,“婕妤娘娘剛才問的話,你全都不知曉嗎?”
“是,清揚確實不知為何會有那些空穴來風之語,更不知說哪些話給婕妤娘娘聽的人有何目的,但想來,說這些無中生有之詞的人,定是無是生非之輩。”
竟然知道他此舉是無是生非,紀綱的臉上有了一絲笑意,哎,孫愚的這個女兒,倒有些意思。
他已經記不清自己當時擄這個女孩的具體情景,只知道她在醒來搞清楚狀況後,竟然不像一般的小孩哭鬧、哀求、恐懼,像是知道那些都沒用,就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一個當時才五歲的小女孩,竟然有那樣的意志力,可惜,還沒等他細究,就被人救走了。
自己手下非常得力的唐俊,也因為那一役形同廢人,懵懵懂懂如同痴兒,唐門的掌門說,他中了梅孃的‘無情苦’。
昨個到宮裡稟事,遇見長孫殿下,看著他身邊兩個小姑娘中,有個有些眼熟,事後就找小太監問了問,竟然問出她是孫愚的女兒,好啊,太好了,孫門董氏,我看你這回怎麼辦?
紀綱得意地看著跪在地下的孫清揚,如同貓看著自己掌下隨時可以被拍死的老鼠。
即使你表現再從容鎮定,也不過是個八歲多的小姑娘,我看你能撐到幾時?
見紀綱半天不說話,呂婕妤有些氣悶,“紀大人,本宮讓你好好和她講講怎麼回事,你倒敘起舊情來了,怎麼紀大人是要把壽安宮當成你訪親問友的地方嗎?”
紀綱閃過一抹怒意,即使王公貴胄也不敢在自己面前大呼小叫,這個蠢女人,卻不知深淺的喝斥自己。
不過想到自己還要用到呂婕妤,他就整了整衣冠,愈發顯得恭敬,“婕妤娘娘明鑑,律法不外乎人情,微臣雖與她父親有舊情,卻決不會因此徇私枉法,但要微臣辦差之時見了故人之女連招呼都不打,又實在於情理不合,太過寡情薄義。”
呂婕妤媚眼橫飛了他一眼,“那紀大人快些問吧,等早朝結束,皇上還要我陪他去御花園賞花呢。”
紀綱本是好色之徒,被貌美如花的呂婕妤媚眼一飛,神情更是軟和了幾分,這個蠢女人,難怪皇上對她總留三分情,連那麼寵愛權賢妃也會時不時到這壽安宮來,這份天然風流的媚態,眉眼流露的倚姣轉嗔,便是自己府中那幾個絕色美人也有所不及。
先前進宮時也見過這幾個朝鮮美人,雖覺貌美,但自己府裡的幾個相比卻也不差,不想這兩年倒出落的如此千嬌百媚,想是經了人事,即有少女的嬌羞又有少婦的媚姿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