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五,晚上,七點半。
這是一間黑暗的房間,窗簾緊閉,唯一閃動的,只有那個很老舊的電視機。
她盯著畫面,畫面有廢棄廠的照片。
“警方通報一場特大槍殺案……嫌疑人是一名男子……不知下落……”
她下床,想把窗簾開啟,一雙手出現,止住了她,那個男人把她拉回到床上,關閉了電視,他說:“當你殺了第一個人的時候,就回不了頭了,你可以去自首,不過,你好像才十五歲,興許關個十年八年,就會放出來了,然後呢,你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男人繼續說:“只殺了一個老大,就算報仇了嗎?別忘了,他還說了一個幕後人,這個人才是你的終極目標,他位高權重,警方沒有證據,甚至都根本沒懷疑過這個人,這個人還把你親人冒死送出來的東西,輕易的銷燬了,你信警方,還不如相信自己。”
“跟著我,我一定幫你報仇。”男人報出自己的名字:“你可以,叫我澈。”
十三年後。
九月十五,晚上,七點半。
豪華的遊船,滿載的賓客,高舉的紅酒杯,叮噹響碰,熱鬧,奢華。
這是高原退休之後的生日宴會,他選擇在海上游輪上舉行這次宴會,那樣,更顯氣派,光是遊輪美酒就已花費數大鉅額。
高原,海市最高警官,他的勢力範圍大的驚人,即是黑道龍頭之首,又是海市群官之首,沒有人不怕他。
想害他的人很多,想殺他的人更多。
但是,這十多年來卻沒有人能夠殺得了他,他每次外出都是高階保鏢守護,他的家,他的辦公室,層層防護,從來沒有人可以安全突破。
這是他活到現在都沒死的原因!
至於玉遷遷為何對他這麼感興趣,對他的事這麼清楚,當然,是因為另一個人對他更感興趣。
而那人的感興趣——是殺了他。
她甚至很期待,今晚,在這重重包圍下,那人要怎樣取他性命。
“就是他。”默碟朝玉遷遷舉了舉高腳杯,黑色的晚禮服突顯出她精美的玲瓏曲線,紅唇鮮豔如血。
她的目光,焦住在那層層維護在的人影身上,那個老年男子,西裝革履,微微含笑,一一回敬著每一個與他敬酒的人,他的妻子一身素雅的禮服,也是含笑招呼。
“除了自己親近的人,他一般不會和別人接觸,能近他身的人,不多。”玉遷遷微微晃盪了酒杯,漏出鮮豔一笑:“就像你和我,雖然能夠了上得了這船,但只要我們一靠近他,他身邊那個纏人的保鏢,估計已經把我們列為重點疑人了。”
纏人的保鏢,默碟領教過,那個誓死都為高原效忠的保鏢,為高原出生入死過多次,但沒有人知道原因,那人為何可以這麼忠誠於高原。
那保鏢,名叫阿煬。
很多人都叫他,煬哥。
“每天這樣提防著別人,活著確實也沒多大意思。”默碟唇溝冷笑著,飲了一口紅酒,卻發現那叫阿煬的人正盯著她看,隨即又低頭在耳邊麥克風下說著什麼,這又才轉移視線。
在他轉移視線的前一秒,默碟朝阿煬微舉酒杯,傾城一笑,他自然當做沒看到,又朝身邊人吩咐了幾聲。
隨即有幾個保鏢模樣的人,開始似有若無的看向兩人。
玉遷遷無所謂,轉身拿起了糕點咬了一口,默碟則是豔唇輕抿,搖了搖頭,又看了看四周裝滿的人形’攝像頭…’。
這不還沒做什麼,就已經被盯稍上。
煬哥這兩字,還真不是被人白叫的。
“你說,雨今晚真的會來殺他?”默碟放下了酒杯,背過身。
“我只知道,她說過的話,從來都不是開玩笑。”玉遷遷說著,又不漏痕跡的撇向周圍所有賓客,可惜了,搜不到想要見的人。
她肯定,雨會來。
為這一天雨準備了太久,從十年前起,雨便一直在尋找他的弱點,他的防衛系統的缺點,可高原身邊所有的一切,都做的很完美。
完美得有點不像正常的人。
只是,她還不知道,雨會用什麼樣的方法接近他,會如何置他於死地。
不知道為什麼,對於今夜,她的期待值,越來越高了。
玉遷遷回過頭,卻見那叫阿煬的人低頭在高原耳邊說著什麼,高原皺了皺眉頭,阿煬隨即走開了一小會兒,高原轉身又繼續和人含笑招呼,但那笑中卻藏著深深的擔憂。
“機會來了。”默碟輕輕一笑,方才放下的酒杯再次拿起,抿了一小口,紅酒還在喉嚨裡滋潤著。
磁磁磁,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