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啟眼睛,看著遠方,穩住心境,單黎夜繼續問。
“第二個問題,十七年前,西巖葉皇后去源山大寺祈福,路中遇刺慘遭殺害,聽聞,皇后的屍身被發現時,身上全是刀劍傷痕,死相極慘,我想知道,這是不是江湖人所為?”
他點頭,又微微蹙眉:“這樁案子,是西巖皇帝查了十七年都未曾弄清的謎團案,皇帝還曾請過一些江湖人去驗屍,每一刀每一劍,的確全是武功極高的人所為,待有人想再查清這些刀劍是出自哪一門派,哪些招式的的時候……”
“她的屍身……被人毀了。”單黎夜微微垂下眼眸,她早就知道了結果,殺人之後不想被人查到,那麼只有一個方法。
“那是洛州近十年最大的一場火,連燒了三天三夜,別說屍身,連房子都夷為平地,可惜,堂皇富麗的皇后之塚——是衣冠冢。”葉南翌的眸內流露出微微的惋惜,沒有屍體,連骨灰也沒有,入葬的只是一堆好看的衣服:“至於她到底被誰所殺,無人知曉。”
葉南翌忽然抬眼瞧著她,發現她不知何時沉默了下來,臉色異常的難看,彎彎的眉毛擰的很緊,抓著寒冰劍的手絞擰著。
突然,沉寂的她輕聲柔語,呢喃著:“葉皇后……”
真的,是她單黎夜的娘嗎?
爺爺曾說她是這個世界的人,沈諳也認定她的身世,那現在,她算是找到自己的歸屬地了嗎?
可她不高興,一點都不。
她從小是孤兒,在那冰冷的孤兒院常常被人冷落,被人欺負,只有爺爺,是她生命裡僅有的一點溫暖,如今,她在這個陌生的時空,好不容易得知自己還有一個真正的親人,卻是死訊,還是死的如此悽慘,她又怎麼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她能做什麼呢?
這件事,她定要查清楚的。
可這層迷霧,她越來越看不清了,深深的眼瞳裡閃爍出了一片晶瑩。
“你,你怎……哭了。”
葉南翌緊繃的身體,不經意間鬆懈,看著她竟不知所措,除了默默的陪著她,似乎再也找不出合適的理由安慰。
從來沒想過,她也會流淚,即便有淚,卻還是那麼的堅強。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在沈諳面前能裝的那麼無所謂,可現在,像是突然沒有了支撐,那股情緒根本抑制不住。
一隻手突然伸在她眼前,想去碰她的臉,凝思的她下意識擋去,可還是被那人鑽了空子,只覺得臉頰處清涼一點,他觸碰到了她的淚珠,在他指腹溼潤。
單黎夜這一檔,只剛好握住了他正要收回的手。
葉南翌看著自己被抓的手,動了動,不覺一笑:“你還是少哭為好,不好看了。”
單黎夜鬆開了手:“別碰我。”
葉南翌沉了眼眸,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擦淚的動作,她很介意嗎?
還是說,是介意做這動作的人。
看到她忽閃一刻的冰冷麵容,方才的悲然一閃即逝,葉南翌的笑容收斂,再次切入正題:“你怎麼會對這兩件事感興趣,看起來,這兩件事毫無關聯。”
她挑了眼色:“這算是你對我提的一個問題嗎?”
葉南翌一聲好笑,她這真是越來越會討價了,這天還怎麼聊下去?
她有兩次提問機會,他也有一次。
不過,他對這問題根本不感興趣,不想要浪費一次提問機會。
這種虧本的買賣,他才不做。
“這個問題,留著吧,以後有的是機會。”葉南翌看著天際的暈黃,再看下方的黑色人影,似乎有些安奈不住了。他忽然又道:“可我看出來,你還有問題想要問。”
眸色閱過那些人影,單黎夜也是微微皺眉:“我身無分文,你們幽冥樓的情報,我買不起。”
他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個小東西,放在掌心輕輕摩挲著:“如果我自願回答,不需要你用錢財交換呢?”
單黎夜笑了笑:“這樣容易送到嘴邊的肉,目的恐怕不純。”
眼前的人,除了他是幽冥樓主,其餘的,她一概不知。
試問,她怎麼可能不警惕他?
“我目的純不純,你已經嘗過了。”想起那夜的前半段,她在他身上留下不少痕跡,若不是太粘糊,他都不想洗去。
單黎夜自然瞪了他一眼。
“這樣吧,我不收你錢財,用這個作為交換條件。”葉南翌緩緩的將手心中的一枚銅錢拋空,旋轉著,又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