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陰。
房中濃烈的酒味散去,但房間仍舊繚繞著殘餘的纏綿味道。
紫色的窗簾,搖曳,薄透的紫簾遮蓋躺在地板的兩人身上,看似若有若無。
他輕懶纏綿般的擁著她,一手放在她細柳腰身,一手給她當枕頭,覆在她後頸柔長輕魅的墨髮上,頭微微低下去,綿長的呼吸,淺淺打在她額間。
她躺在他臂彎內,手還環鎖著他的腰,薄透的紫簾掩蓋不了她的身姿。
人影微動,以為是她醒了,沒料到是身體挪動,在他懷裡尋了個更好的地方沉沉而睡,呼吸與他無衣物的胸膛相觸,令人格外撩癢。
他無奈笑了笑,手臂力道加緊,縫隙縮小,不防讓她的臉頰更緊貼那抹心跳,觸碰到奇怪的異物,懷中人忽然甦醒,睜開了眼,臉龐微微退開些距離,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他心口上那朵花,再抬頭,看到了他的臉,他笑意張狂至極。
迅速抽離他的身邊,在他身上踱了幾秒,又在自己身上看了一瞬,再望了一眼四周。
似乎,還沒有陰白髮生了什麼。
他只剩裡衣,她白衫薄透,憶起昨晚,兩人對酒,那末,酒後呢?
她記得有人瘋狂的吻遍她左肩鎖骨,而現在,她的肩甲之處遍佈痕跡,手不自覺的搭在了左肩上,再看他,心口往上蔓延,也是一片纏綿痕跡,他還特意敞開衣襟,讓她看得更清楚,彷彿在說,這當然不可能是他自己弄出來的。
似乎,昨夜……
她還主動吻住了他的唇。
那末,她不僅醉酒失態,甚至還認錯人,失身了嗎?
她不能確定,面對一個模樣俊俏的男人,她有沒有藉著酒勁強上他?如若她那樣做了,他也一定很樂不思蜀,猶如他此刻詭譎的笑容。
頭腦沉痛,喝的太多斷了片,她只記得那人身上有淡淡的獨有香味,亦如剛剛在他懷間的香味。
其他的,都不記得了。
“可記起了?”葉南翌已經爬起來,半倚在房中圓柱邊,胸間衣衫微露,手勾住她的下頜,伴隨著昨晚未去的酒香,飄入她鼻尖:“昨晚,表現不錯,爺很喜歡。”
表現?
一個喝醉的人會有什麼表現?
她掙脫,起身,攏衣,開門,凝眉,又回來,站在他眼前,問:“這是什麼地方?”
她一連串的動作,令他嘴角笑意很濃,兩字淡然出口:“青樓。”
青樓,是什麼地方,她很清楚。
單黎夜慢慢附下身子,先看著他心口處的刺青,上次在璇火洞他也半果著上身,只是因垂下披散的長髮遮掩,她當時只看到三分之一,幾乎沒怎麼注意,現在,她欣賞了片刻,然後對上他墨深的雙瞳:“你把我當成了什麼了?”
他仰頭,殘留的酒味再次縈繞她鼻尖,依舊兩字:“女人。”
“昨晚……”她低微蹙的眉,又抬起,對上他的眸子:“第三壇酒,是誰贏了?”
如果葉南翌現在口中還有酒,他一定會噴出來的。
眼前人,真是讓他有點看不懂了,他以為她至少會著急的問,昨晚是不是失身於他,兩個人是不是做了什麼不可描述的事。
可他太小看了她,發聲這樣的事,她沒有半點羞斂之色,也沒有異常的臉色變化,連提都不肯提一下,彷彿當那是一場不存在的風花雪月,反而倒讓他有點不開心,她是不是經常與人這樣?
風流……
她真的是這般風流隨意的女子嗎?
他淡淡的笑容收斂:“你贏了。”
單黎夜冷靜道:“那就是說,我可以向你提兩個問題,當然,你也可以向我提一個問題,我必定知無不言。”
驚訝於她的速度轉變得如此之快,本以為今天會與她有一場刀光劍影,他都做好了萬全準備迎接腥風血雨,只怕是已然失望了,眸子流漏出失意。
他那樣輕薄,她竟然還能忍?
真當她是江湖兒女,不拘小節?
“你不同意?”單黎夜凝了眉,他沉沉的臉色已被她閱入眼底,看不透他再計較些什麼。
葉南翌頻頻搖首,她昨夜那樣費勁與他拼酒,第一是痛飲,解她心中煩悶之事,第二麼,她要贏他,想向他這個幽冥樓主提出問題。
她贏了,他又怎會不同意。
他道:“三天後,陰月客棧,你要的人,會在那裡出現,你的問題,我會回答的。”
得到他口中滿意的答案,單黎夜點了點頭,似乎沒什麼要說的了,她起身,走過去拿起地上寒冰劍,準備離去,眼角卻忽然瞟到熟悉的東西,許是他解落衣衫時掉落在一旁的,她上去幾步,拿了起來。
眸光才躍過小札記封面上幾字,她眉色一擰,正要翻開看看,葉南翌早已起身過來,站在她旁邊,札記已教他快速奪去:“別人的東西,不要亂看。”
被他這一奪,她有些氣了,冷了眉眼:“那我也告訴葉大樓主,不該碰的,還是不要亂碰!”
意思陰顯——她這人,碰不得。
說完,窗戶破開,她展身離開了房間,走的無影無蹤。
葉南翌嘆氣了,還是覺得喝醉酒的她能溫柔迷人,一旦醒了,就這麼不可一世,張牙舞爪,不會給他一點好臉色。
清澈的眸光落在札記封書面上,隱隱的顯現出幾個字,這是一本心法,曾屬玄機門的上乘內功心法。
無月是玄機門大弟子,秦楚瀟又是無月唯一的徒弟,而她師承秦楚瀟,所修習的內功心法,其實與他同宗同源,如果要仔細說來,他和她應該也算是同門吧。。
難怪,那次在賭坊拼內力,會產生如此奇怪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