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巷子尾的秦書生。”
傅青淵瞭然,沈華灼卻茫然,看他們表情,似乎對他很熟。
“他是個孝子。”秦書生其人,以孝感人,至誠至孝是出了名的。
他家貧,父親早亡,有個瞎了眼的寡母,母子兩人相依為命。
讓他至孝名聲傳遍全縣的乃是因為在去歲冬日之時,他瞎了眼的母親不小心摔了一跤,摔得輕老胳膊老腿倒是沒事,可當晚就發了燒,一日一夜都沒有醒來。
他想找大夫看診,可人家偏偏出門了,實在沒辦法他便頂著大風雪,把老母親裹得緊緊的,愣是一路揹著去了珠山鎮上找到了王永成看診。
當時王永成便說幸好他來得及時,當即讓他就在藥鋪裡給他抓了藥,先熬了,讓他先給老母親喂上。
若說再熬上一日半日的,他老母親的命怕是天王老子都救不回來了,王永成每每說起這事兒就滿懷感慨,這一傳十十傳百的自然就傳開了。
沈華灼若有所思:“這樣孝順的人,想必會是一個有情有義之人,他會站出來為小樹說情嗎?”
雲鬍子沒說會,也沒說不會,只低聲強調:“他也參加了這次的童子試,據說已經是第三次了。”
“一直沒考上!”沈華灼驚,童子試是科考的入門試,按理論來說,錄取人數多,是最容易考的一級,他的學識到底是有多差勁,才會連戰連敗?
“不知是他實在不懂變通,還是他的才學差,每次都是差一點。”
上次還是錄取線後第一個被刷出來的。
意味著如果前面哪一個人因為各種原因落榜的話,那麼他便可以直接替補進來。
沈華灼臉上一僵,居然還有這種操作:“所以……他有可能會吸取去年的教訓,覺得小樹的成績擋了他的道?”
“不說他心裡的想法是否如此,現在也晚了,我去的時候李香兒的人剛離開。”
“他是不是說了什麼?”
如果什麼都沒說的話,雲鬍子不會是這樣的表情,欲言又止。
“威脅他,如果敢亂說話,就讓他這一次再落榜,還不讓大夫給他母親診病。”
這特麼就尷尬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目擊者,卻被人提前警告了。
“要不去勸勸他?”沈華灼提議,她知道依雲鬍子的性格,他肯定不會做這樣的事。
“理當如此,不管行不行,總要一試。”傅青淵也十分贊同這一點。
東巷子尾離悅味樓不遠,轉過一條巷子便到了。
這裡跟前面的悅味樓雖然只是一巷之隔,房屋卻天差地別。
那裡閣樓林立,旌旗飄揚,裝飾豪華明亮,這裡卻是一排排低矮的小院子,泥濘的小路,長滿苔蘚的圍牆,木門破舊。
其中最破最爛的那間便是秦書生家了。
傅青淵上前敲過門,許久才聽得裡面響起一道蒼老的聲音:“誰啊……”
想著裡面應該是秦母,沈華灼將聲音放輕,免得嚇到她:“你好,我們找秦書生。”
說著一邊貼到門縫上看了一眼,便見一個身影佝僂舉著柺杖的老婦人顫顫巍巍的走過來,看她那張臉上溝壑縱橫,少說也得六七十歲了。
“阿有……他……不在家。”老婆婆語氣一頓。
“他剛剛還在!”雲鬍子狐疑。
沈華灼抬眼看院子裡,簡陋破舊的院子裡只有三個房間,一眼掃過灶房,還有老婆婆出來的房間,另外一個房門半開,光影錯落間,可見一個高大修長的身影隱在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