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原本定在零陵郡裡考的童子試因為民眾生活悽苦直接停了,當時可把雲家一家人急壞了。
現在聽說要開恩科,大家一陣激動,尤其是雲小樹,他面色發紅雙眼瞪得溜圓,薄唇緊抿著,激動得胸口不斷起伏。
真是意外之喜!
“小樹,這回你可要好生去考。”許氏紅了眼圈。
當初知道童子試停了的時候,她心裡的箇中滋可真不好說。
“娘,以後少叫小樹了,先生已經替我取了大名了。”含章,取自《周易》含章可貞,這是先生對他的美好祝願,同時也是他的期許。
“好好好!”許氏連聲應了,現在雲小樹說什麼都是好的。
只說了一會兒話,許氏就連忙推了他進房看書去。
“娘,先生說勤讀書是好事,可也要懂得勞逸結合!“雲小樹一言一行頗有幾分讀書人的斯文,臉上嚴肅,面容端方正直,幾句話說得許氏徹底沒了脾氣。
晚歸的沈華灼與雲鬍子對視一眼,彼此心領神會的笑。
“大哥大嫂,明天我還是跟你們一起下田去。”
沈華灼搖頭,雲小樹極其認真的堅持要求去。
他好不容易才把他娘說服。
“這兩天連我們也不用去了。”找到了癥結事情就容易多,等到雨水停了,秧苗就算徹底救回來了。
雲小樹驚喜地眨眼。
沈華灼被他天真的模樣逗笑了:“童子試在即,這邊的事一了,就讓你大哥陪你一道去縣裡。“
一般人家不管有錢沒錢,也總會有人陪著一道兒去的。
“媳婦也一起去,鋪子裡離不開你。“她不知道,其實是他離不開她。
沈華灼只當他是說笑,完全沒往心裡去,趕了他與雲小樹先去鋪子裡。
正好沈大貴一家人又來找事情,
“大丫頭,眼看著你們家裡育了那麼多秧苗,給我們拿點唄。”沈大貴蹲在門前,身上破天荒地換了一身嶄新的灰布長衫。
沈華灼詫異的看他兩眼,沒說話,繼續低頭弄自已的東西。
沈大貴又舊話重提,沈華灼皺眉:“當時我記得你們家裡也是領了種子的。”
雖說沈家村裡沒有接受軒轅御寧下發的賑災糧,春播的種子卻是花了銀子在她這裡買了的,挨家挨戶的發了。且他們就近的還都是直接給的秧苗,連育種的環節都節省了。
“嗨,那些東西都被那死婆娘弄壞了。”
沈大貴擼起袖子把劉氏好一頓罵。
劉氏哪是那麼好說話的,站起身來就與他對罵,說他偏心只對大丫頭好,二丫頭不是親生的,可銀子布料,啥東西都往回拿,待他孝順。
然後對著沈華灼又是一頓吧啦吧啦的指責,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聲音大得不得了,把村裡的人都嚷嚷來了。
沈華灼所做的事情,村裡的人都看在眼裡,而沈家一家人偷懶是出了名的,可是道理是這個道理,可誰讓人家是長輩了。
瀋海花看大家都在議論紛紛,生怕沈華灼臉上難看,連忙小聲的道:“雲娘子,算了趕緊給他們說些好話,讓他們都散了。”
沈華灼站起身來,雙眼直直的看進了沈大貴夫婦的眼中。
平日裡他們無情又自私自利倒也算了,卻也沒有這樣如同現在這樣大張旗鼓的尋釁挑事。
她咬咬唇,這事兒她也不帶怕的,粉唇微微一揚大聲道:“哪家不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圍觀的人家裡都有媳婦,誰敢承認不是啊?
那嫁到家裡的媳婦日日都想著要回孃家,東西什麼的也都往孃家搬。
“就是啊,這女兒都嫁出去了差不多行了。”村尾劉寡婦家裡全是兒子,自然是站在女兒不要老回孃家這邊了。
自古以來,婆媳關係是最難處的,可其實難來難去的,還是隻有女子。
孃家怪女兒不為孃家著想,婆家怪媳婦見天往孃家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