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她這句話是在指邱策一家還是指嶽洋的母親,等她這句話落地後,姨父忽然站了起來,所有的人都看向他。
姨父聲音沉重而緩慢,“如果他們實在原諒不了我們家,那我去把這條老命賠給邱家,抵了邱策的那條命。”
姨媽當場就哭了出來,張果果也泣不成聲,我不知道怎麼說,也不知道說什麼,感覺整個人像是漂浮起來一樣的虛軟無力。
人可以走錯路,但是走錯了就要及時回頭,如果明知道走錯卻一意孤行,甚至無視身邊人的勸,那麼那條不歸路帶給你的將是你完全沒有能力承擔的痛,而當你沒有能力一個人承擔時,你身邊的人就必須被動的要跟你分擔你所有的痛。
誰都逃不脫。
其實今天在小區傅令野讓我走的時候我有一秒是心動的,可是也僅僅是一秒而已,姨媽家待我不薄,我沒辦法不管不顧地離開。而傅令野那句未說完的話我其實心裡也很明白。他說如果我還要繼續攪和在裡面的話,那我們……
我知道,他沒有說完的那句話是“那我們就沒有可能在一起了。”
想到這裡我就紅了眼圈,心如刀絞一般。
如果是別的什麼事情我們還能再努力一把,可是現在是鬧出了人命,無論再怎麼努力那條消失的生命都回不來了。
晚上回到家的時候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一樣,身體是空的,心是空的,腦子也是空的。隨便衝了個澡就躺在了‘床’上。
傅令野這幾天都沒有聯絡我恐怕就是在幫著處理邱策的事情,而現在我們都知道原來邱策是他的表弟,而張依依是我的表妹,這段關係恐怕……
眼睛一下子就溼潤了,心裡好想好想傅令野,真的好想好想,可是我不能去找他,感覺自己也沒有臉去找他。
因為這件事情,我這幾天也沒辦法上班,索‘性’跟王樞請了一個星期的假。
好在她沒有多問,只叮囑我好好把事情解決然後回去上班。
次日我到醫院的時候,張果果說邱家的人在小區裡堵著讓張依依以命抵命,現在姨媽他們根本就不敢回家,一屋子的人狼狽不堪又心力‘交’瘁。
午飯過後沒多久,邱家的人居然找到醫院來了。
他們也不大喊大叫,就是將邱策的照片放在張依依的‘床’尾來折磨她,也折磨我們其他人。
我終於‘弄’清楚了昨天讓傅令野不要跟我在一起的那個‘女’人是他的小姨,她羞辱完張依依,又看了我一眼說:“你肯定跟你這個妹妹一樣不是什麼正經姑娘!趕緊離開我們阿野!”
我張張嘴,終究還是一言不發。
我能說什麼呢?
還好這間病房暫時只有張依依一個在住,我想就算有其他人在,按照傅令野的能力,邱家也能這樣的肆無忌憚吧。
邱策的父親也是個生意人,不過只是個小規模的公司而已。他現在痛失愛子,早已經沒了心思去打理公司,鐵了心思要張依依一命抵一命。
張依依這幾天猶如行屍走‘肉’一般,可現在終究是忍不住了,失聲痛哭起來。
一時間病房裡充斥著哭聲哀求聲,我口水都講幹了,試圖讓兩家冷靜下來好好談,可是邱家現在什麼都聽不進去,就是要張依依抵命。
姨媽家只是個開雜貨鋪的,根本就不認識什麼厲害的人物,可就算是認識,那能有傅令野厲害?
所以現在我們就只能示弱服軟,而且這件事情我們也沒有理。
然而面對張依依的痛哭,邱父更是‘陰’冷地道:“你明知道我兒子被學校開除了又生著病,不論是心裡還是生理是都是十分脆弱的,可你卻還要那樣的刺‘激’他!你自己說你該不該死?!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樣黑心腸的‘女’孩子?你不去死還留在這裡做什麼?你哭給誰看?你現在跟我去停屍房當著我兒子的面去給他磕頭認錯!”
張依依哭著說:“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一直纏著我,一直纏著我!我已經都跟他說清楚了他還要纏著我!我真的是沒有辦法了!”
“所以你就有理由害得他跳樓?”說話的是傅令野的小姨。
“是我們的錯,我們沒有好好教育孩子才導致發生這樣的事情!”姨父這句話已經說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可是仍舊一點用都沒有。
我沙啞著嗓子對邱父說:“伯父,我見過邱策幾次,他是個懂事的好孩子,我知道我們現在無論說什麼都沒用了,再說後悔也都是空話了。但事情總要去解決,讓張依依一命抵一命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們已經失去了一個孩子,真的不能再失去另一個孩子,現在張依依也得到了懲罰,她這輩子都不會安穩,請您也高抬貴手放她一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