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悅之在給裴牧宇處理傷口的時候,顧熹子一直閉著眼睛,但依舊能聽到剪刀與肉互動的聲音,咔嚓咔嚓的很是折磨人。
裴牧宇也始終抓著她的手,讓人感動的是,他的雙手雖然有些發抖,但手上的動作一直很輕,似乎相較於他身上的疼痛,更害怕弄傷了顧熹子。
傷口處理完畢,陸悅之又看著他額頭上的虛汗,伸手摸了摸,還挺燙的,再次叮囑道:“他現在已經出現發熱的跡象,所以一定要小心,不能讓傷口再發炎。我會給他開些藥,一日三次,記住,忌菸酒辛辣的食物,也不能有太激烈的運動……”
陸悅之在對顧陽說這些問題的時候,又不經意的瞥了裴牧宇一眼:“那方面的運動也不行。”
顧熹子皺了皺眉頭,不明白醫生為什麼說的如此隱晦,但旋即看著哥哥鄙視的眼神就明白了,這點裴牧宇還真有可能。
“放心吧,他這幾日會一直待在我這兒,浪不起來。”顧陽說道。
送走了陸悅之,顧熹子便有些好奇的問道:“這個人也是哥哥的朋友嗎?”
原本她就沒有什麼記憶,而現在哥哥又多了很多她不認識的朋友,顧熹子自然好奇的想要了解一下。
顧陽努了努嘴,似乎很為難,該怎麼回答呢?
“那麼正派的醫生怎麼可能跟他是朋友……”躺在床上的裴牧宇聲音有些喑啞的說道。
呵呵,雖然話說的不好聽,但顧陽並沒有否認。
他跟陸悅之還真的算不上朋友,陸悅之著實是一個妙醫聖手的醫生,現在也有份正經體面的工作,不過對於他們三人的事情,從來都是隨叫隨到,這算不算是僕人?亦或者說是助手?
不過其中牽扯的故事太多了,他不想讓妹妹參與進來,也就不打算解釋這麼多。
顧陽的神情忽然嚴肅了起來,他對顧熹子說:“我得出去處理些事情,你留在這兒好好照顧他吧。”
顧熹子乖巧的點了點頭,以為哥哥是去公司忙生意上的事情。根本沒有想到他其實是去裴牧宇去善後。
在顧陽抬腳剛要出門的時候,又突然轉了回來,將一隻手搭在妹妹的肩膀上,嚴肅道:“如果這傢伙敢對你圖謀不軌,你就用旁邊的剪刀直接捅在他的傷口上,不用留什麼情面。”
裴牧宇依舊閉著眼睛,臉色蒼白,額頭上冒著虛汗,聲音也是軟弱無力:“喂,我還躺在這裡……”
“本來也是說給你聽的。”顧陽冷聲說完便抬腳離開。
哥哥走了之後,裴牧宇還握著自己的手,想到剛才這場景顧熹子也覺得他有些可憐,便安靜的趴在床邊陪著他。
見他額頭上的汗珠越來越密,神色也很憔悴,顧熹子忍不住心疼的輕聲問道:“是不是很疼?”
裴牧宇嘴角輕輕揚起一抹微笑,帶著略微的艱辛,他曾無數次從鬼門關爬過來,這點傷對於他來說又算得了什麼,可是一想到這個女人好像真的很關心自己,他又像是鬆了口氣一般,乾脆說道:“疼……”
顧熹子只能握緊他的手,說實在的,這種疼她也沒有辦法幫裴牧宇緩解,而且哥哥說的照顧,具體要怎樣照顧呢?她也不知道。
不過看他額頭上的汗水越來越多,顧熹子直接起身,鬆開了裴牧宇的手。
可裴牧宇確實死的拽住了她的手,帶著一絲幽怨的語氣說道:“你要去幹嘛?不是說照顧我嗎?”
“你額頭上出了這麼多汗,我用涼水溼一下這條毛巾,給你擦擦汗呀……”顧熹子說道。
“你不會走吧?”裴牧宇堂堂一個七尺男兒,如今的語氣里居然帶著委曲求全的意思,讓顧熹子很是費解。
“這是我哥哥家,我能去哪兒啊?”
裴牧宇重重地呼了一口氣,好像很放心一般,鬆開了顧熹子的手,這個舉動就讓她更加疑惑了,這個男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平日裡那麼放蕩不羈,如今卻脆弱的像個孩子一般。
顧熹子在洗手間內溼了溼毛巾,便立即回去了,剛把毛巾敷在他的腦袋上,裴牧宇便又抓住了她的手,死死的不肯鬆開。
“如果你還疼的話就告訴我……”顧熹子好心的說道。
“告訴你,你能做什麼?”裴牧宇看著她關切的模樣,突然很好奇。
“我……”顧熹子腦袋轉了一圈,想了想:“我可以給你唱歌,可以給你講笑話呀。”
裴牧宇撲哧一下笑了出來,她還真的把自己當成小孩子了,既然這樣,那他可不能浪費了這麼大好的機會,皺著眉頭,裝作很疼的樣子說道:“那你先唱首歌給我聽吧。”
顧熹子眉頭皺得比他還緊,真沒想到這個男人居然同意了,而且唱什麼歌呢……猶豫了半響之後,顧熹子清了清喉嚨開始唱道:“兩隻老虎,兩隻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停!你這唱兒歌是哄小孩子呀?”裴牧宇不滿的說道。
“你現在可不就是小孩子嗎……”顧熹子小聲的嘟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