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地”甦醒,蠕動起伏著升入空中的那一刻,谷底的兩人一貓魂都快給嚇出來了。
魚扒眼睛一翻,暈得十分乾脆,賽爾哆嗦了陣,咬著牙拔出武器,一副自知死定了決定拼命了的模樣。
芙芙的腿也軟得根本站不直,蠕動的“地面”更是使她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自保本能驅使著她去抓掛在腰後的那副鹿角彈弓,但她抬頭就對上了那隻比她整個人都大的暗黃眼瞳。
不規則形的瞳仁給人種難以言說的異質感。
憤怒?歡快?貪婪?都沒有,從那隻瞳孔中,她感受不到哪怕一絲一毫的情緒。
彷彿那不是什麼生物的眼睛,而只是一塊巨大的琥珀。
努力驅動著彷彿凍住了般僵硬的氣管與肺,深深呼吸了幾口,芙芙勉強恢復了些思考的能力。
她將手從武器上移開,順便抓起手邊的一塊石子,用力丟向緊握刀盾,準備衝上去給那隻巨眼來幾刀的賽爾。
發軟的四肢使她這下有些失了準頭,本來想丟賽爾後背的,結果砸在了他的後腦勺上。
神經都快繃斷了的賽爾遭遇“偷襲”,整個人幾乎蹦了起來。
他跳轉過身,帶著血絲的眼睛瞪向身後不存在的敵人,結果看到了坐在地上的芙芙。
“趴下!趴下!”芙芙不敢出聲,只能大張著嘴巴,努力對著口型。
同時不斷地做著按壓手掌的手勢,希望對方能夠理解她的意思。
賽爾怔了幾秒,被驚慌與恐懼充斥的大腦緩慢轉動起來,逐漸恢復了些理智。
和一頭巨大如山峰的古龍拼命?除了能讓自己死得更有尊嚴點外毫無意義,萬一激怒了對方,還有可能害了別人。
顫抖著把片手劍插回腰後的刀鞘,又費了好一番力氣,才將死死握住劍柄,因過度用力而僵硬不堪的手掌鬆開。
隨後,他學著芙芙的樣,趴倒在地上。
為了讓自己顯得儘可能不起眼,兩人像是兩隻蟲子似的,陰暗地爬行著。
拖上暈得徹底的魚扒,朝著這座浮空巨峰最中央,也是植被最茂密的那片區域慢慢爬去。
原因無它,他們周圍都已經能看到雲了,這個高度一個不小心甩下去,那就是化作一灘的下場。
畏高的本能驅使著他們儘可能地遠離容易墜落的邊緣地帶,同時也遠離那對暗黃的巨眼。
來到一顆粗壯巨樹的後方,確認此處不在那對巨眼的視線範圍內後,兩人總算稍微放鬆下來一點。
芙芙壓著嗓門,以幾乎只剩氣聲的音量“尖叫”道:“我們在浮嶽龍背上!!!”
這是句廢話,她自己也知道,但就是忍不住想要宣洩下情緒。
“咱們接下來怎麼辦?”逐漸冷靜下來的賽爾同樣壓低著聲音說。
“先把這傢伙叫醒。”
多少帶著點私怨的,芙芙抬手抽了嚇暈過去的魚扒兩巴掌。
驚醒過來的魚扒下意識想要起身大叫,好在賽爾眼疾手快地捏住了它的嘴,見它冷靜下來後,才把手鬆開。
坐起身的魚扒左右張望了幾眼,晃了晃腦袋,“喵喵,在下做噩夢了喵,夢到大地突然活過來,長出了眼睛,還飛到了天上喵。”
芙芙面無表情地拎起它的後頸皮,把它從樹幹後推出去,讓它看到周圍的浮雲與藍天。
“你沒做夢。”
魚扒當場就要叫出來,又被早有準備的芙芙捂上了嘴。
“安靜,不想死就別出聲,那個大傢伙翻個身,我們都得摔成餅餅。”
魚扒掰開了芙芙的手掌,它也冷靜下來了,“發生了什麼?”
“和你看到的一樣。”芙芙低聲道:“我們之前一直都在浮嶽龍背上轉悠,它起床了,飛到天上,我們就被一起帶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