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姚和柳懷盛都沒想到,才第二輪,他們就遇上了。
擂臺上微風拂動,柳懷盛一手拄長槍,抬起爪子撓了撓頭,“怕什麼來什麼,這次,我可不讓著你了。”
寧姚彎唇一笑,“我不會手下留情的。”他們從一入門便開始切磋,若沒記錯,他可是一次都沒贏過。”
柳懷盛也是一躬身,哪知頃刻寒光飛閃,長劍已然逼近,他忙一閃身,足尖踢了長槍起來,雙臂一錯,槍尖凌空劃一道圓弧。
劍刃撞在槍身之上,忽貼著槍身削向他執槍的手,一陣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除輕逸迅疾之外,她的劍多了兩分狠決、刁鑽的味道,詭變無常,常常出乎意料,若不留心極易吃虧。
柳懷盛疾退兩步,槍尖於日光下精芒畢現,腕上聚力,撞開了這刁鑽一劍。
他雙手揮槍,裂雲凝風,精鐵鍛鑄的槍身,舞得密不透風。
槍如飛龍吟嘯,速度也不慢,劍影如風,纏旋周圍,金石鏗鏘之聲溢位,圍觀的弟子看得眼花繚亂。
柳懷盛一槍逞勢自半空劈下,萬鈞之力,氣壯山河,寧姚不敢硬接,錯步避開這一槍,於槍尖狠狠砸在地面的一瞬躍上槍身,長劍如電,飛指柳懷盛面門。
柳懷盛一驚,一腳自下重重踢在槍身上,槍身彈起,寧姚被迫躍起,半空中將將穩住身形,落在擂臺一角。
趁勢,柳懷盛隻手握了槍端一截,橫掄一圈,遮覆了大半張擂臺,再將槍柄橫於腰側,借腰力橫旋數圈。
槍風威重,橫掃而來,寧姚避無可避,提身躍起,一劍刺下,赫然又是一招“斷虹垂杪”。
柳懷盛早有預料般,沉腕抬槍,槍尖倏然凌空划向。
寧姚微微蹙眉,身子只避開一寸遠,幾乎是貼著槍身避過,長劍卻如遊蛇般纏上了槍身,逼近柳懷盛手腕時終是留情,劍身橫拍上去。
柳懷盛挨這一下,吃痛鬆手,長槍被寧姚丟開。
他再一抬頭,胸前已抵了一把劍,劍身寒涼如凝霜霰,流光飛轉,抬眸對上寧姚眉目飛揚,他洩了氣。
“一時手滑,算你贏了。”
寧姚收了劍,一拳砸在他胸口,“承讓。”
一躍下了擂臺,柳懷盛後頭長嘆一聲。
第三輪、第四輪倒還順利,最出乎意料的是陳溪雲也一路晉級,一路力克槍宗、劍宗幾位實力不俗的師兄,穩步到了第五輪。
初時六十三人,如今只剩四人一爭決勝局名額——寧姚、楚清璃、陳溪雲還有劍宗的白霄。
能在其間奪魁的,絕對是同輩弟子中的佼佼者。
鼓聲漸止,餘音如潮水滾滾散去,寧姚向著對面的白霄拱手道:“師兄,請。”
白霄見禮,也不客氣,兩刃寒光如影如電,俱是一招快似一招,一方擂臺只見得殘影。
兩場擂臺,演武場外依舊開賭局,程長彬抄著手晃過來,十兩銀子毫不猶豫就砸在了寧姚一邊,他是清楚她的實力的。
“師父,今天不練功了嗎?”
謝錦綃短手短腳跟在後頭,捧一隻向日葵的花盤,密佈了葵花籽。
“練功什麼時候不能練,這盛會錯過了多可惜。”
程長彬懶散回頭,垂眸看她一眼。
謝錦綃點點頭,深以為然,抬頭點漆一般的眸子望過去,“還是師父想得周全,”忽又想起什麼來,“師父,那今天還去茶樓聽書嗎?”
周圍有幾人聞聲看過來。
程長彬緊張地四望一眼,俯低身子湊過來,食指擱在唇前,做個噤聲的手勢,謝錦綃忙一本正經地抿唇,用力點點頭。
程長彬提著她坐上牆頭,謝錦綃恭謹地把那葵花花盤遞了過去,“師父請。”
程長彬掰一半給她,師徒二人邊看比試邊吃瓜子,愜意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