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丹靈返回自己位於東樓的房間後,卸下滿臉堆笑的偽裝,看著燃燒的壁爐若有所思。
始終跟在姜丹靈身邊的哨小六見狀不敢言語,慢慢挪步後退。
就在哨小六剛退到門口,準備離開的時候,卻被姜丹靈叫住。
姜丹靈依舊看著壁爐:「小六,你認為那個伍家大公子是個什麼樣的人?」
哨小六很疑惑:「啊?小的怎麼知道?」
姜丹靈落座在後方的椅子上:「不是一般的商人。」
哨小六道:「那肯定不是一般的商人,這麼大的陣仗,三十輛馬車,那得裝多少好東西。」
姜丹靈扭頭看著哨小六:「雖然我還沒有看到貨物清單,但是,我知道,車上裝的無非就是一些絲綢錦帛瓷器之類的,絕沒有任何重物。」
哨小六好奇:「城主您是怎麼知道的?」
姜丹靈再次看向壁爐:「因為馬車在雪地上留下的車轍印並不深,可怪就怪在這裡。」
哨小六問:「城主為何會覺得奇怪?」
姜丹靈摸著自己半禿的腦袋分析道:「伍家商隊,加上那輛單馬車,一共三十一輛,其中三十輛都是重車,這類馬車一般都是用來拉重物的,可重物馬車需要四匹馬,而不是兩匹馬。而現在他們的重物馬車都是兩匹馬來拉動,車上載的還是絲綢錦帛,這些物件在瑞原實際上也換不來什麼東西,一輛車上的貨物撐死換一袋雪石,這是賠本買賣。」.
哨小六上前問:「那城主的意思是?」
姜丹靈看著扔在旁邊的卷軸:「雪鷹送來的卷軸書信是任元旗議事會發來的,沒有印星旗的大印,也就是說,讓我將伍家商隊當做貴客這件事,沒有透過寒王來發布命令,這不符合規矩。」
哨小六看了一眼門口:「城主,寒王僅僅只是瑞原的象徵而已,凡事都是由任元旗來決定的。」
姜丹靈探身撿起卷軸:「這上面還有燙印,這種燙印就意味著必須由我親自開啟檢視,我當初能當上城主,靠的是我的姓氏,還有寒王向任元旗的力薦,並非是任元旗那群傢伙對我的信任,所以,此次任元旗繞過寒王直接向我下達命令,意思再明確不過,他們希望我不要再效忠於現在的寒王。」
哨小六疑惑:「那這與伍家商隊有什麼關係?」
姜丹靈皺眉看著哨小六:「你這腦袋瓜子,平時挺機靈的,這時候怎麼開始犯傻了?伍家車隊肯定與任元旗有某種交易,而這伍家大公子表裡不一,不像是個簡單的商人,說不定和大昌皇朝的朝廷有關係。」
哨小六想起來了:「還有他那個什麼結義兄弟姓蘇的,兩人輕而易舉就解決了兩個雜民,其中還有一個是巨人族後裔,一般的商人哪有這種功夫呀。」
姜丹靈道:「對,他們沒有絲毫掩飾,似乎就是想讓我知道,他們不是一般的商人。」
哨小六低聲問:「那您打算怎麼辦?」
姜丹靈笑了:「怎麼辦?設宴款待。」
哨小六也笑了,因為他知道,這個其貌不揚的矮胖子,能夠成為霜雪城,靠的就是他那顆不知道裝著什麼的腦袋。
——
晚宴設在霜雪城東樓的一層,既唐堂等人所住的地方,也是身為城主的姜丹靈的居所。
在步入晚宴大堂的那一刻,唐堂、蘇木、伍辯和蔡千青卻是下意識停下腳步,因為作為晚宴的大堂地面竟然是透明的,可以透過地面清楚看到下方那個人來人往的山洞。
感覺就像是在觀察被掀開頂端的螞蟻洞。
因為晚宴大堂的火爐燒得很旺,所以,姜丹靈的穿著打扮非常清涼,就好像身處炎熱的夏季。
一些身著白衣
的僕人立即上前,幫唐堂等人將厚重的皮衣皮襖褪下,然後退到一旁,跪在地上小心翼翼捧著。
姜丹靈邀請眾人入座之後,唐堂看著跪在牆角的那些作為人形衣掛的白衣僕人。
唐堂好奇地問:「那些就是瑞原有名的雪奴嗎?」
「怎麼可能,」姜丹靈搖頭笑道,「那些只是從雜民中選出來的做僕人的,如果雪奴都是這種貨色,誰還會出錢去買?」
說罷,姜丹靈又問唐堂:「伍大公子對雪奴感興趣嗎?我這裡是沒有,但是您到虎城之後,只要您開口,隨您挑選,我給你說,那些雪奴一個個……」
此時,唐堂咳嗽了一聲,故意露出尷尬的笑容,打斷了姜丹靈。
姜丹靈打了個哈哈,看向伍辯和蔡千青:「沒請問這兩位是?」
唐堂先是介紹伍辯:「這是舍弟伍辯,我家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