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擊在傍晚來臨前停止了,剩下的那些癸屍又鑽回了地洞之內。
因為並非是上癸屍,所以,被這些癸屍殺死的人並沒有被同化。
不過,哈察城已是屍橫遍野,四處都是痛苦的哀嚎。
那些沒死去的人,被傷痛折磨著,不斷哀求著那些為數不多的大夫幫幫自己,那是他們眼下唯一的希望。
呼明子也加入了救治的行列,雖然他只是一個低階門徒,但也學過基本的醫術,救治外傷對他而言並不難。
呼明子細心且快速地幫助眼前那個斷了手掌的人包紮傷口,同時回應著不遠處另外一人的請求,寬慰對方的同時,也很疑惑為何自己會如此的平靜?
他這種低階門徒,是沒有資格去觀看獵骨人那些殘酷的實驗,所以,這是他第一次目睹這種血腥場面。
他不僅不害怕,還很平靜,同時也清楚平靜中藏著深深的愧疚。
呼明子當然知道造成這一切的就是獵骨人,就是他所在的門派,這也是原本可以躲藏起來的他現身幫助傷兵的主要原因。
包紮好那人的傷口,呼明子奔向不遠處哀嚎的另外一人時,卻駐足停住。
呼明子看到先前他救治的一個斷了雙腿和右手的兵卒死了。
兵卒是自殺的,他直接用刀割斷了自己的脖子,鮮血染紅了他的皮鎧,也在他身下的地面形成了絕望的形狀。
呼明子的呼吸變得顫抖,他不忍去看,疾奔向下一個人,嘴裡卻在不停唸叨:「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
呼明子自言自語的同時,在他頭頂之上補天塔頂端的封骨言也在自說自話。
封骨言看著下方:「先這樣吧,再殺下去就死光了,到時候就沒得玩了。」
風雪讓哈察城已經從曾經的五彩斑斕變成了白與黑的世界,又因為這場封骨言的殘酷遊戲染上了紅色。
就算此時積雪融化,在這個已經灰白絕望的世界內也無法再顯出曾經的色彩。
封骨言先是坐下,然後躺下,看著被自己親手染紅的天空,竟顯得無比惆悵。
漫長的人生,真是無聊。
——
城樓上,姬承影坐在箭跺下方,身邊放著那柄刀。
安泰已經離開,去巡視其他城門,試圖重新組織一股力量。
姬承影卻很淡然,沒有任何情緒,既沒有希望,也沒有絕望,他在回憶父皇定原帝在世時給他講的那些征伐叛軍的故事。
那些故事都很殘酷,但姬承影只是聽故事的人,所以,他無法感同身受,只是時不時皺起眉頭,嘗試著要代入故事中的某個人。
可惜,當時的他做不到,現在,他知道那是什麼感覺了。
蘇木站在他的旁邊,站在箭跺之間觀察著下方那些上癸屍。
上癸屍就那麼站在那,竟然沒有被低溫凍僵,甚至有些上癸屍在那玩起了遊戲——它們將死去同伴的腦袋當球拋來拋去,不時發出怪異又恐怖的笑聲。
還有些上癸屍會用強弓向城牆上發射冷箭,好幾名士兵中箭後,再也沒有人敢露頭。看書菈
此時,又是一支箭矢朝著蘇木破風而來。
在箭矢即將命中蘇木的瞬間,蘇木側頭避開,同時抬手抓住箭矢。
遠處手持強弓的那隻上癸屍很是詫異,歪著頭不解地看著。
蘇木從地上撿起一張弓,後退幾步,搭弓上箭,然後箭矢離弦後,在空中飛行了一段時間,直接命中那隻上癸屍的額頭。
上癸屍直接倒地,身旁的同伴爆發出了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