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真的太小看天帝了,天帝能夠調動的可是三界眾生,不管是魔域,妖界,冥界還是靈界,其實都是要聽從天帝的調遣的,彼時傾淵不成氣候,天帝如果想要剿滅傾淵,甚至只需要隨便動用天界一小撮力量,就足夠將傾淵灰飛煙滅了,可是他沒有。”
帝璽說著,深深吸了一口氣:“我一直不太明白,為什麼明明擁有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權威,可是,他卻不願意輕易使用。但是之前你跟我說的話,讓我突然明白了一點什麼,那就是,天帝不是不能做,而是他不願意。不管是冥界,靈界,魔域還是妖界,對大家來說,和平都是彌足珍貴的,作為天帝,他不該輕易打破大家的美好生活,更何況,傾淵是他真心相待的朋友。”
帝璽說到這裡,眼底似乎有一絲微微的難過:“天帝之所以是天帝,從來不是因為天帝真的有多麼強悍,靈氣有多麼不可戰勝,而僅僅只是因為,他有一顆非常廣闊的胸襟,他的眼裡並不僅僅只有自己的愛恨情仇,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做天帝。所以你不該說他的,他為了傾淵付出很多了。”
長夢聽到帝璽這麼說,顯得有些一愣一愣的,似乎覺得帝璽的話不是很正確,可又不知道應該如何反駁,他冷了許久之後,才有些艱難地開了口:“那……那為什麼……他要放過傾淵大人?只是因為他們是朋友麼?”
“連你都知道,傾淵是個好人,天帝又怎麼會不知道呢?作為邪神誕生,這對傾淵來說本來就是不公平的,天帝或許也想反抗一下命運,只是可惜,到了最後,為了三界,為了芸芸眾生,他選擇了放棄,放棄自己對傾淵的友誼,而轉而希望用自己的死讓傾淵超脫命運的安排,可惜的是,對傾淵來說,這個世上唯一的好友就是天帝了,他根本不可能坐視天帝消亡,再加上青鸞的推波助瀾,才讓事情發展到了後來你看到的那一幕。我想,說不準你父母親被人殺死的時候,天帝本來也是想保護你們的。”
長夢聽到這裡,哈哈大笑了起來:“天帝這麼可能會對一個凡人憐憫?”
“那你如何解釋天帝的氣息出現在了你家附近?你是傾淵戰器,你曾經跟隨傾淵一起上過天,曾經陪伴傾淵親眼目睹了天帝的坐化,傾淵的反抗,對天帝的氣息,難道你一點兒感覺都沒有麼?還是你為了自己心中的執念,故意忽視了這一點?”
帝璽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鋒銳的鋼刀,插入了長夢的心裡,讓長夢瑟瑟發抖了起來:“我……我……”
“其實你什麼都明白,只是不願意承認罷了。你希望世人能夠接受傾淵是個好人,所以不惜想讓別人認為天帝是個壞人,可是你想過沒有,傾淵希望你這麼做麼?傾淵為了救活自己的好友,搭上了自己的性命,也導致了青鸞永生永世的悲慘命運,所希望的難道就是你今天的所作所為麼?”
長夢低垂著雙眸,看不清情緒,帝璽只知道,她等了很久,才等到長夢啞然開口:“你想讓我不跟天帝為敵,不喚醒傾淵大人麼?”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知道,更何況,三界虧欠傾淵的一句道歉,也該還給傾淵了。世人妖魔化的傾淵,不過只是一個想要反抗命運不公的可憐人罷了。”帝璽不知不覺說出了這句話,此時此刻的她,說出來的話不知道是傾淵的心聲還是她自己的心聲,但是很顯然,帝璽在不知不覺之間,似乎被人同化了。
長夢抬眸,靜靜看著帝璽,嘴角突然揚起了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隨即,他將帝璽的手緊緊握在了手心:“吾主,必將與天同壽。”
帝璽只覺得自己昏昏沉沉的,在被長夢抓著胳膊的時候,她總覺得自己好像想起了什麼,卻又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漸漸消失一般,不知不覺間,她只覺得自己的眼皮格外沉重,竟是有點兒支撐不下去的意思了。
清醒,也就在那一瞬間。
在帝璽覺得自己已經跌入谷底的時候,卻也是她最為清醒的時候,然而,帝璽很敏銳地發現了自己身上的一點點變化——她的魔氣似乎回來了。
“你剛才對我做了什麼?”帝璽有些詫異地看著長夢,希望長夢給自己一個回答。
長夢卻淡淡一笑:“我跟你說了一個故事,關於傾淵和天帝的,你還記得麼?”
帝璽有些愣怔,她好半晌之後,才有些懵懂地點了點頭:“記得,天帝和傾淵在眉山還一起生活過一段時間。”
“記得就好,你剛才懵懵懂懂的,我還以為我跟你說的話,你都忘光了呢。”長夢的笑容非常淺淡,可是落在帝璽的眼中,卻總覺得哪裡不太對。
她總覺得長夢是不是還隱瞞了自己什麼,可是她卻想不明白了。
“長夢,你家後來就這麼沒了麼?”帝璽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聞出來的問題卻是這樣。
長夢嗯了一聲,笑容淡淡:“是啊,從那之後我就沒有家了,只有傾淵大人,才是我的家。”
“可是傾淵是邪神,就算他是好人,他也終究是邪神。我承認你跟我說的故事很感動我,可是我仍然不會對傾淵客氣的,就算我其實沒什麼本事,說不準也只是傾淵一掌的事情……”
帝璽自己絮絮叨叨說著,卻完全沒有注意到,長夢臉上的笑容越發深邃了起來。
帝璽的這一番慷慨激昂的陳詞,什麼效果都沒有達到,因為長夢沒有一個字是往心裡去的,甚至在長夢眼裡,帝璽這一番作為跟開玩笑基本上別無二致了,然而,帝璽並沒有認識到這一點。
“帝姑娘,我帶你來這裡,並不是來讓你感化我的,更何況你也做不到。”長夢看著帝璽絮絮叨叨的似乎不願意停下來了,終於擺擺手,顯得有些倦怠一般:“所以有些話你不必往下說了,我實在是……不太想聽。”
帝璽擰眉看著長夢,似乎有些詫異:“你看起來似乎有些不耐煩。”
長夢甩了甩自己空著的袖管:“你看我現在這樣一幅殘缺的身子,怎麼可能耐煩得起來呢?”
帝璽咳咳了兩聲,顯得有些不是很好意思:“對不起……”
“之前我跟你說過,通天鞭的剩下一節部分在錦城,這一點你還記得麼?”長夢擺擺手,對帝璽的抱歉似乎並沒有往心裡去。
——這週會把這兩個星期的文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