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說法是帝璽聞所未聞的,聽到青鸞這麼說,她也難免覺得有些詫異:“真有這樣的說法?”
青鸞點了點頭,道:“自是如此。”
“那豈不是說卿離天君他……?”連城有些咋舌,他雖然沒有屬於蘇君離的時候的那種感覺了,可是蘇卿離畢竟也並不是一個陌生人,乍然見聽到這樣的訊息,對連城來說也有些難以置信。
“卿離天君現在看起來的的確確不可能再變成神了,可是他卻不一定就是妖啊。如果他不是妖,那麼還是有可能重新迴歸天君的位置的,一切就看卿離天君的魂魄會不會全都被妖氣沾染了。”青鸞說著,笑眯眯地指了指帝璽:“當初姑娘你也曾經沾染了妖氣,好在那些妖氣在徹底掠奪你的身體前,被你給驅走了。”
青鸞所說的過去倒是帝璽不知道的,在她記憶之中,青鸞一直都是一個無憂無慮的神,什麼時候有過這樣的經歷了?
不過鸞羽畢竟跟隨青鸞千年,而帝璽沒有回覆往昔的記憶,這倆人對比起來,誰的話可以相信,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你說的這些我一件也不知道,看來我到底也不是青鸞了。”帝璽拿自己打趣,卻沒有注意到,青鸞眼底那一點落寞。
“青鸞永遠都是青鸞,不管時光過去過去幾載,都不會改變。”青鸞說出這樣的話的時候,四湖有些一語雙關的意思,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青鸞這麼說,帝璽竟然覺得心中很是難過。
那種難過難以言表,大概是因為,她本就是青鸞的轉世吧?
若非如此,她又如何會因為青鸞的這一句話而感道一種說不出來的悲傷呢?
當然,帝璽的悲傷並沒有被青鸞察覺,她們倆就像是一條永遠不會相交的平行線一樣,誰也感知不到對方的落寞。
連城輕輕伸手摟住了帝璽,口中低聲輕嘆:“阿璽……”
帝璽因為連城這一聲呼喚,回過了神。
她輕輕一笑,隨後說道:“放心吧,我沒事的。”
“你有事沒事總是這樣的表情,我可不能相信你。”連城笑開了:“不過呢,我不介意你是什麼樣的表情,對我來說,你只要還願意高高興興活在世界上,那麼一切就足夠了。”
“你可是個皇帝,怎麼一天天的盡是小女兒姿態?”帝璽啐了一聲連城。
“誰說的?我可不是小女兒姿態,只不過對我來說,這樣能比較方便激發你的保護……”
連城的保護欲三個字沒說完,就被帝璽那近乎可以吃人的目光給嚇得不敢吭聲了。
“當我沒說,當我沒說……”連城連連擺手,秒慫的速度可以說是相當及時的。
帝璽輕輕一笑,隨後說道:“其實我並不介意你怎麼想,這一點希望你明白。”
“我明白。”
“既然你明白,就該知道我下一步想做什麼了吧?”帝璽的笑容越發深邃了起來。
連城點了點頭:“那麼,冒犯了。”
這三個字說完,青鸞就發現,自己的手被人給抓住了。
她頓時大吃一驚了起來:“你做什麼?”
“很抱歉,雖然我也覺得這樣不太好,畢竟男女授受不清嘛,不過,阿璽需要你的幫助,我又不敢相信你,只好對姑娘放肆一點了。”
連城說著,將青鸞的手死死抓在手裡,一點兒要放手的意思都沒有,
青鸞哪裡能想到連城還有這麼無恥的一面?在她眼中,對蘇君離的記憶自然全都傳承了青鸞的看法,而當初的蘇君離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碰青鸞一根手指頭的,因此,現在這個鸞羽幻化的青鸞,對連城也有著莫名的信任。
可惜的是,她所託非人,連城畢竟不是蘇君離,她只是一個習慣的感覺,卻讓她陷入了被動之中。
青鸞的眼底滿是不可思議,可是她卻沒有本事再跳脫出來了。
她只能死死看著連城,眼裡說不上恨意,卻也絕對不是欣慰:“天君……”
“我不是君離天君,請你明白這一點。”連城只有這麼一句很簡單的話:“他已經轉世了,屬於他的一切也就煙消雲散了,我是連城,是帝璽的連城,我的存在,只為了讓她能好好活下去,你懂麼?”
連城說出這些話的時候,神情淡然,好像這就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一樣,
可是,帝璽聽到連城這麼說,眼角卻默然落下了一滴淚。
太多人……太多人懷抱著這樣的希望了,後傾,連城,蘇卿離,阿意,乃至阿橫,他們都希望自己能活下去,最起碼,是能夠開開心心的活下去的。
然而她的心如死灰,即便大千世界,萬里江山如何絢爛奪目,在她眼中,也早就失去了顏色。
她的世界一片灰敗,唯獨有的一點色彩,也不過是來自於蘇卿離和連城罷了。
可是,一點點微弱的光芒如何能解開萬古不化的寒冰?明知徒勞無功,卻仍然有人前赴後繼。
她,帝璽,值得麼?
想到這裡,帝璽只覺得自己的心口難受至極,明明在琉璃塔內,她已經完全不會收到心臟的壓迫了,可是這一刻,帝璽卻覺得格外難受,那種難受讓她恨不得一死了之,恨不得自此以後,這天地之間再也沒有她這麼一號人存在一般。
帝璽的情形不太對,這一點馬上就被連城和青鸞發現了。
他猛然鬆開了青鸞的手,回身抱住了帝璽:“阿璽,阿璽?你怎麼樣了啊璽?”
青鸞的眼裡也滿是詫異和害怕,帝璽是她主人的轉世,也就是她的主人,看到帝璽這麼難受,青鸞也怕極了:“青……鸞……”
“別愣著,在琉璃塔內,阿璽自己沒有使用靈氣的本事,你在琉璃塔內,應該能用靈氣,你快幫幫她!”連城這會兒只覺得自己實在是捉襟見肘得很,明明看得出來阿璽的情況不是很好,可是他竟然什麼都做不了。
他能做的,竟然只是求人幫忙,僅此而已!
青鸞愣愣啊了一聲,然後跪到了帝璽的身邊,她輕輕抬起帝璽的手,雙手剛剛捂住帝璽的手,就看到帝璽突然睜開了雙眼。
那種令人驚懼的神色,別說是青鸞了,就是連城看到了,都覺得心驚膽寒。
帝璽的目光就像是萬年不化的寒冰一樣,只是淡淡一眼,都足夠讓人從此以後都不敢再直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