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歡魚走在長安城的街道上,看著柳絮紛飛下的長安,似乎在尋找著什麼痕跡,她走了很久,從朱雀門走到了玄武門,看到了熱火朝天訓練的獨立軍團,想到那一個個渾身蒸騰著濃郁熱霧的戰士都服用了自己研發的藥劑,空蕩蕩的內心就被一種榮譽感和驕傲感充斥。
哎?
內心怎麼會空蕩蕩?
董歡魚美眸渙散,伸出手掌輕輕捂在聳起的胸脯上,輕聲呢喃:“為什麼這裡會空蕩蕩?”
她想要尋找答案,就起身去了一個地方。
站在姨媽家門口,董歡魚猶豫良久,還是輕輕釦響房門。
咚,咚咚......
房門開啟了,姨媽微微探出半個腦袋,看到門外的董歡魚時,眼睛裡頓時出現了興奮的光。
“小魚?你怎麼來啦?快進來!”
空蕩蕩的房間裡,只有姨媽一個人,
董歡魚脫掉制服長靴,露出嫩白修長的美足,青筋若隱若現的足踝處有個刺青,但很快就被姨媽遞來的粉紅色拖鞋遮蓋了。
走進客廳,董歡魚坐在沙發上,看著忙前忙後燒水洗蔬果的姨媽,眼神渙散間露出了溫暖而罕見的笑。
是的,罕見。
至少這幅場景,她這輩子沒有體會過。
母親從未給自己洗過水果,她只會讓自己哭的時候站起來。
“怎麼今天想起來這裡啦?”姨媽坐在董歡魚身邊,放下滿滿當當的蔬果盤,笑呵呵問道:“你不是和小嘯成立了個公司嘛?今天公司的事情不忙呀?”
姨媽習慣性拉家常。
但看到董歡魚那渙散的眼神時,久經人事的姨媽就懂了幾分。
“怎麼啦?”姨媽笑問道:“小魚今天看起來有些失落哦。”
董歡魚張開紅唇,銀齒咬破蘋果的瞬間,甜美汁水就湧入口腔,她猛然間哭了起來,眼淚不爭氣地從眼眶滑落,打亂了眼角剛剛暈染好的眼影。
姨媽沒有慌亂,溫柔遞過紙巾,沒有說話,輕輕把董歡魚攬在懷裡,輕輕摩挲著她的腦袋。
躲在姨媽的懷裡,董歡魚莫名其妙地哭的更大聲。
誰能想象到,在外面活的自信,美麗,堅強,充滿魅力的總經理董歡魚,會普普通通的姨媽懷裡哭得眼淚汪汪。
姨媽輕輕抱著董歡魚,看向牆壁上的照片。
照片大多都是林嘯,從六歲開始,每年都有一張照片。
每張照片上的林嘯都是臉色慘白,一開始不笑,鬱鬱寡歡,但從十四五歲開始,笑容就出現在他的臉上,一年比一年笑顏綻放。
“很早以前,剛診斷出右室心肌病的時候,小嘯總是一個人。”姨媽輕輕抱著董歡魚,忽然輕聲說道:“那時候他以為,自己的人生完蛋了,後來他學會了面對,會安慰我們,但我知道,他看起來笑呵呵的背後,其實內心滿滿都是灰暗,他其實,一直都做好了面對死亡的準備,才沒有那麼傷心欲絕。”
董歡魚停止了哭泣,抬起淚眼看著姨媽。
姨媽溫柔一笑,摸了摸董歡魚的臉蛋。
“你比小嘯要幸運很多呢。”
一瞬間,董歡魚像是明白了什麼。
“我知道你是山翁董家的人。”
姨媽忽然語出驚人,那尋常至極的老媽媽眸光,帶上了一絲絲神秘叵測的意味,她輕輕摸著董歡魚微微顫抖的腦袋,輕聲道:“你們山翁董家的家主前段時間病危,指定你為下任山翁董家家主,但你年齡太小,經歷太少,之前都是你大姐主持家族,現在應該輪到你回家了吧?”
董歡魚愣愣看著姨媽。
她一時間分不清,眼前的阿姨究竟是誰。
“別用這麼奇怪的表情看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