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姨媽站在林嘯的門口,等待了很久,聽到裡面傳出穩定的呼吸聲時,才終於把心放進了肚子裡。
走到陽臺,外面漆黑如墨,姨媽撥通了破舊麻衣的電話。
“告訴我,為什麼!”姨媽紅著眼睛,儘量壓低聲音,可聲音還是帶有濃郁悲傷與質問:“為什麼不能圓了小嘯的心願!?”
漠北唐河,滾滾川流而過。
岸邊,破舊麻衣望著大河,聽著手裡姨媽的質問。
它盯著大河看了很久,電話裡一直都是姨媽粗重的喘息聲。
它忽然說道:“如果他在秦始皇陵裡死去,你就滿意了?”
“為什麼一定會死!為什麼啊!?”
電話裡還是情緒激動的質問。
“我江凰可以替我孩子去死!”
姨媽說:“我可以!”
破舊麻衣的骨頭嘴唇扯出一絲笑,那是無奈的笑。
“你知道他們在漠北唐河屠殺數百萬人後,再次消失的時候,給小嘯做了什麼嗎?”
“他們?他們做了什麼?”
“他們啊。”破舊麻衣盯著川流不息的唐河,眼眶空蕩地呢喃:“給小嘯的身體裡,放了一個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那個東西......”
“我知道那個東西!小嘯早就開始研究了!他很早就用筆記本記錄研究過程了,我知道的!是那個東西讓小嘯活到現在,那是好東西!”
姨媽竭力壓低聲音,像是蚊子聲一樣低吼道。
“可是那個東西,會在秦始皇陵裡被徹底激發,激發之後,小嘯就會死,他的心臟會徹底被肌肉纖維包裹,會立刻死去,會沒有任何餘地地死去。”
破舊麻衣突如其來的話很涼。
涼到電話那端的聲音戛然而止,陷入死寂般沉默。
“你這些事情,是從哪裡知道的?”
“我不是都跟你說過了嗎?”破舊麻衣輕聲道:“我是從月亮上回來的。”
姨媽再次陷入了沉默。
片刻後,電話被結束通話了。
結束通話的時候,隱約還有姨媽壓抑的哭聲。
看了眼破破舊舊的諾亞基手機,破舊麻衣隨手裝進麻衣上的口袋裡,摸著自己腰間的青銅劍,望著這似乎還有數百萬冤魂哀嚎的漠北唐河,宛如雕像般陷入了沉默。
你們是禁忌,是罪孽。
可小嘯是冤枉的。
這輩子能活著回來。
我只想要小嘯好好活著。
只要他,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