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黎薔還想開口問些什麼時,陸韻婷的語氣突然急促了起來。
“他們出來了!”
然後黎薔的手機就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顯然手機被陸韻婷塞進了口袋了。
然後黎薔就聽到了手機裡傳來了模模糊糊的聲音。
說話的是一個年邁的老者,聲音嚴肅,冷硬。
他以一種命令的口吻對陸韻婷說道:“你繼續看著他,並且觀察一下他有沒有留下什麼後遺症,尤其是頭腦方面的。一旦他變現出任何異常隨時聯絡傅家。”
陸韻婷聽到這個“命令”顯然有些反應不過來,愣了好久才結結巴巴的回答了一下:“好……好的。”
隨後便是一陣踢踢踏踏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黎薔的思緒有些混亂,直到陸韻婷重新拿起電話,她才問道:“那老頭子是誰,說的是什麼意思?”
陸韻婷的聲音有種劫後餘生的虛脫感。
“他是傅梟的爺爺,傅家實際上的掌權人。他剛剛說的意思是……是……讓我監視傅梟,如果他因為這場車禍表現出大腦的損傷,就不配在做傅家的繼承人,傅家……傅家會將他視為棄子,然後更換新的人選。”
黎薔聽完這番話拳頭都握緊了。
“這是一個爺爺應該說出來的話???”
聲音從黎薔的牙縫裡擠出。
陸韻婷似乎坐在了什麼地方,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其實,這也不意外。在我們這種家族……幾乎是不存在所謂的親情的,優勝劣汰才是根本。就比如說我,因為是一個女孩,對,就因為是個女孩,家族幾乎不會給我任何發展的資源,我被生下來的唯一使命就是找一個更好的家族用來聯姻。”
陸韻婷的聲音很低沉,也很壓抑。
“物質上有多豐厚,精神上就有多痛苦。而這種痛苦,傅梟恐怕承擔的是我十倍……不,應該是百倍之多。”
黎薔愣在原地,她……好像從未從那個男人身上感受到過這種所謂的“痛苦”。
那個男人似乎一直都是那種高高在上的,神一般的存在。
彷彿只要他動動手指,就沒有他得不到的東西。
自己現在被困在他身邊,不就是最好的例證嗎?
陸韻婷的感慨還在繼續。
“我從小就聽說過關於傅梟的事情,不只是我,估計整個豪門圈裡的人應該都略有耳聞。大家都說,傅家出了個百年難遇的天才,被當成了“寶貝”。他從小就接受著最精英的私人教育,從他展露天賦的那一刻起,他人生的每一秒都被那個龐大的家族規劃的一清二楚。”
每天上課多少小時,吃什麼東西,吃飯時的禮儀,言談舉止。
一絲不苟。
只要他犯一點錯,他的爺爺倒是不會責罰他,而是當著他的面訓斥他的父母。
然後他的父母再將壓力轉嫁到他的身上。
周圍同齡的孩子已經記不得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小男孩就再也不笑了,也不會和他們一起玩了。
他……彷彿提前踏入了成人的世界裡。
黎薔聽著陸韻婷口中關於傅梟小時候的隻言片語,嘴唇輕輕抿了起來。
“所以他強迫症和潔癖那麼嚴重,也是那個時候造成的?”
陸韻婷失笑著搖了搖頭:“那我怎麼知道,我也是聽周圍的人閒聊知道的這些事。不過,也有可能吧,畢竟那麼高壓嚴苛的環境,能長大還被選定為繼承人的……都是怪物、變態。”
聽到這裡,黎薔認真的回答道:“我深表贊同。”
然後電話兩端的兩個女生一起笑了起來。
“行了,我去病床,你有什麼話想和他說就直接和他說吧。不過他現在狀態還不是很好,你儘量長話短說。”
然後便是一陣開門關門的聲音,沒過幾秒鐘,手機裡便傳來傅梟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