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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王亦嘉你還有我呢

“母親大人我錯了,我錯了,我以後一定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整棟樓都能聽到我的哀嚎,因為這個成績我可被我媽下了禁足令,我估計我除了春節走親戚,我整個寒假都不能出去玩了。

我每天都被我媽關在家裡,她進房門來我就假裝在學習,等她一走,我就拿出手機給伶羅,學長髮簡訊,我不能因為關在家裡就兩耳不聞窗外事了,我得知道一天外面有沒有什麼新鮮事兒呢。

我每天給學長髮簡訊,他都有回覆我,雖然每天只是寒暄幾句,不過這樣我就很開心了。

“潘攀,快出來吃飯。”我媽叫喊著。

“知道啦,來了來了。”我早就餓了,這才開飯,慢吞吞慢吞吞。

飯桌上,我媽很嚴肅的跟我說,“潘攀,明天你我還有你爸,我們要去外婆家。”

被我媽一說,我也覺得,這一天都關著家裡,我好久沒去外婆家了,我連忙說:“好啊好啊,我好久都沒去外婆家了。”

我媽還是一副嚴肅臉,她說:“這次去是因為,王亦嘉的奶奶去世了,我們得回去參加葬禮,唉,你說王亦嘉這小孩兒真可憐,父母都不在身邊,這唯一的親人也去世了,小小年紀就.....”

我連忙站了起來,沒聽我媽把話說完就跑去房間,拿出手機給王亦嘉打了一個電話,嘟嘟嘟....嘟嘟嘟....電話那頭始終沒有人接聽。

我有些著急了,不停的回撥過去,怎麼沒人接呢,快接啊.....

“喂....”電話那頭終於接通了,我聽王亦嘉的語氣很低沉,雖然他平時也這樣,但是我感覺現在的他一定是很傷心的。

“王亦嘉,我今天聽我媽說,你奶奶.....”我有些難過,有些說不出口話了,只是沉默了一會,“你沒事吧?”

他也沉默了一會兒,“沒事。”就兩個字,多一個字都不願意說。

我想安慰他,我知道他現在的心情,他與奶奶相依為命,現在連奶奶也走了,他該怎麼辦呢,“我....我明天就回來。”我說。

我看不到電話那頭的王亦嘉是怎樣的,但是我覺得他現在應該在掉眼淚,結束通話電話,我心情久久不能平復,為什麼,為什麼老天要這麼對待他呢,為什麼不能善待這個男孩呢,他也只有十六歲,為什麼要去承擔這麼多事情呢。

第二天,我跟父母搭乘了最早的大巴車去外婆家。到了車站,王亦嘉沒有來接我,他現在也沒有心情來接我,也沒有時間來接我吧,我有些憂傷....

我們來到縣城上的殯儀館,殯儀館就是這麼冷冷清清,陰陰沈沈的,讓我不禁打了一個冷戰。天福廳,我抬頭看看了門上的這三個字,我們走了進去,大廳裡已經有很多人了,大多都是街坊鄰居,他們有的在一邊磕著瓜子一邊聊著家常,有的在旁邊打著麻將。成年人對於這種老死的人好像看得很開,他們沒有悲傷的心情,可能他們覺得生老病死都是人生常事。

我朝正方位看去了,一口玻璃棺,前面擺放著鮮花,後面牆上掛著一個大大的“奠”字。左右都是親朋好友送來的花圈。旁邊還有作法的人,我不知道他們叫什麼,只知道他們敲鑼打鼓的在唱些什麼。

玻璃棺前跪著一個人,我知道是王亦嘉,周圍的熱鬧好像跟他形成了明顯的對比,他是哀傷的,此時此刻沒有誰能體會他的心情。我問我媽,為什麼就他一人,他父母呢,我媽說,王亦嘉的父母在回來的路上,因為離得太遠,不知道能不能趕上。

我突然很心疼王亦嘉,他父母在他小時候就去外地打工了,沒有給過他一點家庭的溫暖,他跟奶奶相依為命,現在也得一個人為奶奶送終,不管什麼時候父母都不在身邊,他跟我一樣大,卻不能跟我一樣活得怎麼沒心沒肺。

爸媽去寫號處送了挽金,就找地方坐下來,跟很久沒有見的鄰居打招呼聊家常去了。我走到了王亦嘉身旁,也跟著跪了下來。他本來是沒有注意到我的,見我也跪下來,就往我這邊看了一眼,“你來啦!”

我看了他一眼,眼淚已經在眼眶打轉了,用著抽泣的語氣說:“我來了,你還好吧。”

他沒有哭泣,也沒有表現得太多的情緒,好像一如往常的平靜,但是我知道這種平靜跟平時的平靜是不一樣的,他不擅於表達自己的心情,也不喜歡展示給別人看,但是我知道他在背地裡肯定偷偷流過好多眼淚。

沒等他回覆我,我已經哭起來了,他過來安慰我,“你怎麼哭了,你別哭。”他輕輕的摸了摸我的頭。

看他過來安慰我,我哭得更厲害了,“你還來安慰我,你不難過嗎,你想哭就哭吧。”我哭的聲音越來越大了,周圍的人也開始往我們這邊看了。

我媽看到我在哭趕緊過來,拉著我說:“你這傻孩子。”又轉過頭對王亦嘉說,“亦嘉,潘攀跟你奶奶也很親,她聽到說奶奶去世了,她可難過了。亦嘉,你沒事吧,以後有什麼事你可以跟阿姨說,阿姨都會幫你的。”

王亦嘉說:“謝謝阿姨,我會安慰潘攀的。”

我一直哭個不停,王亦嘉把我扶了起來,我們走到旁邊的椅子上坐著,他一直用衣袖幫我擦著眼淚,可能被我這個樣子逗著了,他笑了一下,“明明是我該難過的,怎麼現在反倒是我在安慰你呢。”

我也破涕為笑,然後就傻笑著看著王亦嘉,我突然覺得這個少年還是這個少年,他沒變。

“王亦嘉,你還有我呢,大不了以後我每週都回來陪你。”

兩個人,傻傻的坐著,看著對方,女孩傻傻的笑著,男孩心裡下著雨,卻因為這個女孩,好像放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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