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芝芝有些不敢轉身去確認,她繃直著身體站在,她聽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在這安靜的房間一起一伏著。
她腳下的影子也沒有動,靜止在她腳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當這無人說話的安靜一直在持續的時候,王芝芝腳下的影子忽然動了兩下,她以為是他要離開,她再也顧不了那麼多了,然猛轉頭去看,可身後站著的卻是安氏企業的負責人,上次跟他簽訂協議的總經理安倍。
王芝芝嚇得連連往後退著,她還沒站穩,她身後隔間傳來一個女人的笑聲,那笑聲極其的微小,若是不仔細聽,幾乎很難察覺,不過王芝芝卻不一樣,她在聽到那熟悉的笑聲時,又快速轉頭看向身後的隔間。
裡頭走這時出來一個女人,那人女穿著黑色風衣,頭上戴著禮帽,禮帽的前沿罩著一層黑紗,黑紗的長度正好到她鼻樑位置,只露出下半張光滑圓潤的臉,一副英式貴族的打扮。
一時之間,王芝芝有些沒認出那個人是誰。
她往後看了一眼安氏企業的負責,又立馬看向站在她面前的陌生女人,她嘶啞著聲音問:“你們是誰?約我來這裡做什麼?”
她這句話一出,安倍在她身後低聲笑著說:“穆夫人,是我們太太見想您。”
太太?安氏企業的太太?可她跟安氏企業的人並不熟,他們家的太太怎麼要見她?
王芝芝死死捏住手上的包,盯著面前那個女人。
那女人站在她面前,帽簷下的那半張臉,總讓王芝芝覺得有些地方讓人覺得熟悉,可她是真的,一時半會想不起這半張臉是在哪裡見過了。
正當她打量著時,那穿著黑色風衣的女子嘴角勾起一絲笑,她輕聲說了句:“穆太太,才兩年不見,您就不認識我了嗎?”
這聲音一出,王芝芝站在那依舊沒有動,死盯著面前的黑衣女子。
好半晌,那女子伸出手將頭上的帽子一摘,將整張臉露在了王芝芝的面前,王芝芝手上捏著的包,忽然從她指尖上脫落了下來,墜在她腳邊發出沉悶的響聲。
她身子又再次往後退著,她有些不敢相信的望著眼前這個人,這張臉。
她、她不是死了嗎?怎麼會、怎麼會出現在她面前,這是怎麼回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陸清野見她這副反應,當安倍走到她身邊時,她將帽子遞到安倍手上,對王芝芝莞爾一笑問:“看來穆夫人是真不認識我了。”
王芝芝在她和安倍之間來回看著,許久,她從牙齒縫裡擠出一句:“你沒死。”她又抬手指著安倍說:“你們、你們、”
她臉都是慘白的,唇更是沒有一絲血色,她被面前這一切震驚得有些暫時說不出話來,這一刻,她意識到了些什麼,整個人竟然失去了所有力氣,跌坐在了地上。
她手撐著地,終於說出了完整的一句話:“真的是你,你竟然真沒有死……”
她那句話更像是在夢囈,聲音極其之小,似乎還有些沒回過神來。
陸清野站在那看了她好一會兒,也沒有同她多說什麼,視線從她身上收回來後,她便從她身邊經過,朝不遠處的圓桌走去。
就在這一瞬間中,王芝芝又聞到了那熟悉的藥香味,那是從陸清野身上散發出來的,竟然與他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陸清野坐到椅子上後,便提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她聞了聞杯內的茶香,良久,她問:“見到的人是我,不是他,很失望是嗎?”
王芝芝從地下掙扎著站了起來,她踉踉蹌蹌立穩後,轉身看向陸清野說:“你竟然還活著,那安氏竟然和你存在關係。”
陸清野笑著說:“你終於意識到了,怎麼很驚訝吧。”
她端著茶杯,笑著看直視王芝芝。
王芝芝不解的說:“施欣蘭明明告訴我,你已經死了,為什麼你還會活著?她是不是,是不是騙了我?!”
王芝芝覺得,這就是一場陰謀,她們聯手耍弄她的陰謀,她不相信這一切是真的,可面前這個人確實有真切的存在的,既然她沒有死,那麼只有一個理由是,施欣蘭騙了她,她根本沒有殺死陸清野,她根本就沒有!
陸清野像是知道她心內所想,相對於王芝芝的激動,此時的她,卻淡定的出奇,她好心情的笑著說:“穆夫人,你錯了,施欣蘭確實沒有騙你,她確實下令殺了我,不過,遺憾的是,在我頻臨死亡的時候,很不幸又被人救了,所以你才會在兩年後,又再次見到活生生的我,是不是很驚喜,很意外,很不可思議?”
陸清野說到這,略微有些感嘆的說:“只是沒想到的是,兩年後,再次見面,竟然是這樣的情景,我以為穆夫人在金陵應該是翻雲覆雨,怎料,故人相見,穆夫人是如此的窘境和落魄。”
王芝芝並不想理會陸清野此時的奚落,她直接開門見山問:“你想怎樣?用這樣的手段將我引來,是想如何,報復我嗎?”
說到這,她忽然陰森森笑出聲說:“就憑你?就憑你現在的陸清野?”
王芝芝無一絲懼怕,她說:“我告訴你,就算我現在給你十個膽,你也未必能夠在這金陵城動得了我。”
她說完,也不想在這多停留,彎身撿起地下的包,便重新挺直著腰朝外頭,不過才走到門口,坐在那的陸清野說:“穆夫人可還記得我和家人出逃日本那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