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外面的謠言傳得多麼厲害,我反倒比以前灑脫了不少,任由外面的人在那謠言四起,自己依舊我行我素,更比以前愛下樓走動走動了,丫鬟們一瞧見我從房間內下來,本來是聚在一起碎碎念著的,便又立馬紛紛朝我行了一禮,退了下去,假裝很忙的各自去做著自己的事情。
很快,客廳內的丫鬟便全都走空了。
春兒見是如此,很是生氣的說:“這些丫鬟也真是,什麼打進皇宮?她們當這裡是古代皇宮嗎?”
她扶著我坐下,又立馬說:“小姐,您別理會她們,春兒去給您道倒杯喝的,您要喝什麼?”
我對春兒說:“我要一杯果汁。”
春兒立馬說了聲:“好,我這就去給您倒。”
春兒一走,我這才發現穆家院子外頭真有兩棵聖誕樹,上面落滿了厚厚的雪。正當我盯著外頭髮呆的時候,這個時候樓上傳來腳步聲,我回頭一看,發現王芝芝正從樓上下來,若是平時,我必定起身走,不過今天,我只是淡定的坐在那,然後繼續看向外頭的聖誕樹。
王芝芝卻也不似平時一般對我的橫眉豎眼,她徑直朝我走過來後,便在我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這個時候,青兒從裡頭端著一杯果汁出來,見我和王芝芝正坐在一起,目光滿是驚訝的在我們身上穿梭著,不過,很快她什麼都未說,把果汁端到我面前後,便又進廚房去替她倒了一杯茶。
大約是春兒的懂事,王芝芝倒是多看了她幾眼,不過很快,她便對春兒說:“下去吧,我有點事情要問問你們姨娘。”
春兒有點猶豫,似乎深怕王芝芝會欺負我一般,不過她神色未表現得太過明顯,便立馬彎身說了聲:“是。”又緩慢從房間內退了出去。
丫鬟一走,王芝芝端起桌上那杯茶,她放在手上打量了幾眼,望著手心內那杯茶在晃盪著,好半晌,她開口問:“那天你和我說的話可是真的?”
我知道王芝芝想問什麼,她依舊還不敢確定,不過雖不確定,卻並不代表不會懷疑,此時的我,對於她來說,不過是一個毫無威脅的廢物,她自然對待我也要和善許多,我的話也更能相信幾分,不然她不會在這個時候來問我。
我看向她笑著說:“是真是假,難道姐姐這麼長的時間還看不出來嗎?”
王芝芝果然不說話了。
我端著桌上的水果汁喝了一口:“穆鏡遲知道害孩子的兇手是誰,可他不但沒有說破,還用你來保護那個真正的兇手,可見我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都不如她。”我望著杯內那杯五顏六色的果汁笑著說:“而我,不過是一個他發洩仇恨的工具,現在是滿身傷痕,他若是真如你們所說的那樣,這樣喜歡我,又怎麼會如此對待我,外人看事情,永遠都是如此的簡單,以為自己看到的是真相,其實並不是,往往真相都藏在別人發覺不到的地方。”
我看向王芝芝說:“你自己其實也感受得到,何必來我這裡確認呢,不過——”我滿是嘲諷的笑著說:“想來你也是不計較的吧?畢竟你跟她的關係是如此的好,怎會去跟她計較這些,而且穆家已經多了一個我,再多一個她也無妨啊,姐姐如此賢惠,不如去跟他提提,把王淑儀也一同納了,不是更好?”
我的話,讓王芝芝臉色發白,她握緊茶杯沒說話,而我也言盡於此,不想再繼續下去這個話題,便從椅子上起身正打算離開這裡,王芝芝坐在那說:“你就一點都不嫉妒嗎?”
她問我這句話的同時,我輕笑的轉身看向王芝芝說:“我為什麼要嫉妒?”
王芝芝反問:“你不喜歡他?”
我想都沒想說:“不,我害怕他。”我覺得這個說法不正確,又換了一個說話問:“如果換做我的是你,你會喜歡一個殺害你全家的兇手嗎?換個角度再次說,你覺得穆鏡遲會愛上我嗎?”
王芝芝下意識問:“那……他愛的是誰?”
我說:“我姐姐。”
王芝芝擰眉,顯然是不相信我的說法。
我說:“她之所以會如此討厭宋醇,不是因為我和宋醇有過一段,而是宋醇和我姐姐有過一段,我姐姐死後,王淑儀便成了他身邊的重要人物,並不是說明王淑儀這個人多有才,而是她有個你未曾注意的身份,那便是她是我姐姐生前的侍女,離姐姐最親近之人,王淑儀從那個時候就開始被穆鏡遲寵幸,這樣的關係,姐姐還看不透嗎?陸家侍女尤其的多,為什麼偏偏是王淑儀?”
我冷笑的說:“我們不過都是姐姐的替代品而已,只是我姐姐差點讓他命喪黃泉,他不敢留下姐姐,便逼死了她,反而把她身邊最親近的婢女留下了,而王淑儀的卑鄙在於,她將這一層關係運用的極其之好,我和她鬥了這麼多年,她卻依舊完好無損的立在這,可見她在穆鏡遲非比尋常,不過我倒是沒什麼,卻反而很同情姐姐。”
我勾唇笑著說:“和姐姐情同姐妹這麼多年,沒想到這種事情都瞞著你,不難想到,這幾年我們的關係差到現在,不會沒有她的功勞存在,我和姐姐現在就如同她手下的棋子,抖得兩敗俱傷後,這整個穆家便是她的天下了,姐姐,你自己想想,到底事情是不是這樣?”
王芝芝面色有些難看,握住那杯茶的手在發白,她沒再看我,而是將視線投在不遠處的盆栽之上,我話說到這這裡,也不再說下去,而是朝著樓上緩緩走去,不過才走二樓的走廊上,正好瞧見王淑儀從穆鏡遲書房出來,她手上正端著一小碗藥,見我竟然下樓了,當即便朝我行一禮,喚了聲:“姨娘。”
我望著今天的王淑儀,胭脂輕掃,一對碧綠簡單的耳墜,在粉白的耳垂處晃來晃去,倒是楚楚動人的很。
對於她的行禮,我笑著說:“真是不敢當,淑儀姐姐還是用那天那樣的方式對待我會比較好,你現在如此倒是讓我極其不自然了。”
王淑儀繼續保持著朝我行禮的姿勢,她低垂著臉說:“姨娘說笑了。”
她在說話這方面向來是滴水不漏,我也懶得在這跟她周旋,而是直接進了房間,而王淑儀見我進了門,也不再多說什麼,端著手上那小碗藥,從二樓走了下去。
樓下坐著的便是王芝芝,王芝芝在那飲著茶,沒有看從樓上下來的王淑儀,倒是王淑儀走了過去,在她身邊行了一禮,笑著喚了句:“夫人。”
王芝芝聽到這聲充滿夫人的笑意後,倒是放下手上的茶杯,偏頭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