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這麼多天,宋醇開口說了第一句話:“要沉就快點,羅裡吧嗦。”
袁肅沒想到他如此無禮,冷笑了一聲也沒有再遲疑,當即便吩咐身邊人說:“開始執行族規。”
王芝芝就算被人給攔住了,可依舊在那頭大喊大叫著想要進行阻止,可是沒有誰理她。
我和袁霖被抬到河邊後,河水浸沒過我們的雙腳以及我們的膝蓋,宋醇一直盯著我,似乎是覺得我會害怕,可是我沒有害怕只是很淡定的坐在那。
當那些士兵推著我們逐漸往河中心開始走著時,這個時候河岸邊上迅速開過來一輛車,那輛車是袁家的車,車內下來的人是穆鏡遲。
他目光落向河中心的我,不過,他什麼話都未說,只是負手站在那裡,風將他衣服吹得颯颯作響,他的臉也陰暗的天空下,也有些神色難辨,他甚至為出言阻止。
我看向他,他也看向我。
當河水逐漸沒過我胸口時,冰冷的河水將我整個身子完全包裹住,穆鏡遲的臉在我視線裡變得越來越模糊,很快,又有輛車停在了河邊上,是從北關匆匆趕回來的袁成軍,因為袁成軍的後面跟滿了士兵。
王芝芝在看到袁成軍後,像是看到救星一般,迅速衝了過去,連丫鬟婆子都沒攔住她,他跑到袁成軍的身邊後,便滿是焦急對袁成軍說:“姐夫!你一定要救救清野,這件事情一定是有誤會在其中。”
對於王芝芝的話,袁成軍當即便朝著族長走去,不知道是在和族長交涉什麼,可袁肅站在那裡始終都不發一言。
那些推著我們計程車兵見袁成軍來了,便怕事情還有轉機,當即便停下了繼續推著我們往河中心走的動作。
站在那裡等了一會兒,可是袁成軍不知道和袁肅交涉了多久,大約是袁肅依舊沒有給袁成軍面子,當即便又再次對著我們的方向說:“放!”
王芝芝跪在了族長面前,也絲毫無濟於事,袁成軍便只能乾站在那裡。
穆鏡遲在袁成軍趕過來後,也絲毫沒有動,一直站在河邊上瞧著我們這方,當族規再次繼續執行時,士兵們又再次將我們的籠子往河內推遠了些,終於,水位從我們的喉嚨逐漸一點一點沒過我們下巴嘴唇,緊接著便是我們的鼻尖。
那些河水開始急速往我鼻孔裡鑽,接著當那士兵用最後一次力,把我們徹底推入更深處。
接著我感覺那些河水沒過我頭頂,令人恐懼的窒息感,緊隨而來,身體的自救本命下意識想要掙脫開繩索想要掙扎著,可是我掙扎了好久,卻發現自己完全使不上。
同樣和我一起沉下來的宋醇也在拼命的掙扎著,他不斷從嘴裡冒出一串一串氣泡,他睜大眼睛看向我,我也看向他,他想用手來抓我,可是手還是沒能從繩索中掙扎出來。
當這一刻感覺自己也許是真的必死無疑之時,忽然有什麼東西一把勾住了臥的鐵籠,緊接著一股力道將我們往上用力一拽,還沒等我明白過是怎麼一回事,接著我的身子隨著鐵籠一起浮上了水面。
當空氣急速往我鼻腔裡鑽是時,我趴在鐵籠內死命呼吸著,咳嗽著。我咳嗽了了好一會兒,當我被人從鐵籠子內拖了出去後,我才發現我整個人已經上了岸。
我無力的趴在那許久都未動,只覺得肺像是要咳出來了一般,當我整個人逐漸平穩下呼吸後,我發現有個人在看我,那個人是正跪在族長面前的袁霖。
袁霖看到幾乎只剩下半條命的我,當即便對族長說:“這件事情我可以作證,那天清野並沒有被丫鬟捉姦在床,她和宋醇的事情,是捏造的,我一個人捏造的。”
這個時候,袁太太忽然跑了出來尖叫著說:“袁霖!你說什麼?!”
可是袁霖沒有管袁太太,更加沒有看她,而是繼續跪在那,緊握著雙拳說:“叔公,那天清野確實被關在柴房三天夜,我趕到的時候,她人在柴房,而宋醇也在,不過不是赤身裸體,宋醇是來救她的,因為他們是表兄妹的緣故,感情一直都很好,是我誤會了他們。”
袁肅對於這一變故,當即便盯著袁霖好一會兒,族長對袁霖說:“你當這件事情是兒戲?”
袁霖不說話,這個時候袁成軍也走了上來,沉著臉對袁霖說:“你全都一五一十的給我說出來,為什麼會如此,這決計不是你一個人可以完成的事情。”
袁太太沒想到袁霖竟然會在此時突然趕來,說出這樣一番話,她眼裡閃過一絲慌亂,可因為在場這麼多人,袁成軍又在,她不好將情緒表現得太過急切,而是對袁霖說:“霖兒,你不能因為捨不得她死,就在這撒些這樣的謊,是她自己不守婦道,對不起你,怪不得你,你不用覺得任何內疚或者負罪感,你快跟我回去。”
接著她便想要拉過地下跪著的袁霖,可袁霖卻並未動,只是反手甩掉了王鶴慶的手對她咆哮說:“你還要捏造到何時?!娘,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撒這些謊,明明清野真的和宋醇沒什麼,可你為什麼要去穆家,不問過我便捏造這些事?”
袁霖突然的爆發,讓王鶴慶不穩的往後退了好幾步,她差點摔在了地上,還好被一旁的丫鬟給扶住了,她今天穿了件石青色長旗袍,旗袍外面是一件雪白的貂披,可饒是如此富貴的打扮,卻仍舊粉飾不了她的容顏失色。
她有些不明白的看向自己的兒子問:“霖兒?你到底在說什麼?”
袁霖沒想到事到如今她還在演戲,他冷笑說:“娘,我是個軍人,所以我從不撒謊,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可是這次為了您,我不僅撒了謊,我還陪您在這裡演戲,您是我娘,這種事情我本該偏向於您的,可這一次對不起,我不想愧對自己的良心,清野確實和宋醇沒有被人捉姦在床,那都是你威脅丫鬟們,跟你一起捏造的。”
當袁成軍聽了袁霖的話,皺眉去看向王鶴慶的時候,她忽然指著袁霖尖聲說:“兒啊!她沒有被捉姦在床,可並不能說明她和那個宋醇沒有什麼,你今天到底吃錯什麼藥了?竟然會如此失常跑來這裡說這些話。”袁太太又指著我問她:“是不是它給你使了什麼狐媚法術讓你如此?”
可是她這句話才說完,春桃和春熙便被人押了過來,她們兩人士兵們直接丟在了地下,大約春熙和春桃都清楚事情已經敗落無可挽回了,當即趴在地下嚎啕大哭著說:“老爺,饒命啊!老爺!”
袁成軍踹翻了其中一個丫鬟,扯過一旁士兵手上的鞭子朝著對下的丫鬟狠狠一鞭子下去,他指著春桃說:“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然今天我抽死你們這對畜生。”
春桃和春熙被這一鞭子抽得死去活來,春桃在地下蠕動著身子,哭著說:“姥爺,這件事情確實是夫人讓我們如此說的,其實我們並沒有看到什麼,小姐在假懷孕的當天便被太太關去了柴房,而柳絮當天被杖斃,柳紅也被一併關了起來。”
袁成軍一聽到事情的真相,又是幾鞭子朝著地下滿地打滾的兩個丫鬟抽了過去。
春桃疼得不行,見袁太太站在那始終都未動。當即便大哭著喊:“太太!您救我們啊,您說過您會保我們不死的……”
可是王鶴慶整個人卻直愣愣的跪了下來,跪在了袁成軍的面前,顫動著嘴唇,一臉呆滯的喚了句:“老爺……”
誰知道憤怒中的袁成軍一鞭子便朝著跪在那的王鶴慶甩了過去,這一鞭子活生生被王鶴慶給承受住,在一旁的王芝芝一瞧見,大叫了一聲:“姐夫!”便衝過去一把抱住了王鶴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