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搖頭說:“那丫鬟已經走了。”
那時候我完全沒有料想到,自己已經進入了一個圈套,我真的信以為真的認為,王芝芝可能是因為婚事來找我,因為目前也只有這件事情能夠讓我們兩人有交集,她也才會如此焦急。
我放走了那丫鬟後,便讓柳絮給我換了衣裳,一早出了門,柳絮跟在了我後頭,不斷問我:“小姐,如今還這麼早,您走那麼快乾嘛?”
我沒有理她,當我們停在景洪茶莊門口時,我對柳絮說:“你在這裡等等我,我很快就下來。”
柳絮說:“我不能跟您上去嗎?”
我說:“我很快。”
她也沒再說什麼,我徑直上去後,便有個小廝走了出來問我:“小姐,請問您找誰?”
我環顧了一圈大廳後。便問:“是否有位王姑娘?”
小廝說:“有的,有的。”便領著我迅速上樓去,到達二樓後,小廝將我領到一間包廂門口說:“王姑娘就在裡頭等您。”
我看了那小廝一眼,便直接推門走了進去,進去後,我在房間環顧了一圈,沒有人,便又朝著裡間走,走到最裡面,便瞧見有個穿素色旗袍的苗條女子正站在視窗看風景。
王芝芝平時也喜歡穿旗袍,我便笑著喚了句:“小姨。”
站在視窗的女人,在聽到我聲音後,忽然轉身看向我,可見到的不是王芝芝那張臉,而是仙樂閣的林婠婠。
她瞧著我,依靠在視窗,朝我莞爾一笑說:“陸小姐,好久不見。”
我左右看了一眼,確實沒有見到王芝芝,便知道是她冒充了王芝芝邀我出來的,我看向她不是很明白問:“為什麼是你。”
林婠婠笑著說:“陸小姐還記得我。”接著她便從視窗起身,走到我面前說:“我今天是想和您聊聊的。”
她指了指後面的椅子說:“不如一起坐坐?”
既然如此,我也笑著說:“好啊。”
我倒想看看這林婠婠千辛萬苦約我出來,到底是為了什麼,我隨著她朝茶桌邊走了去,我們兩個人一起坐下後,她並沒有隨我一起坐,而是替我斟了一杯茶,便起身退到不遠處的古箏旁。
屋內帷幔繚繞,沒關的窗戶散著風進來,倒是將嫋嫋坐在那的林婠婠,襯托得如詩如畫一般嫻靜美好。
她纖細的指尖在弦上輕輕一勾,美妙的音符便從她指尖洩露,她調著琴絃說:“我為陸小姐彈奏一曲如何?”
我凝視著她說:“一直聽聞仙樂閣的婠婠姑娘,是出了名的琴技無雙,今日有幸一聽,是我的榮幸。”
對於我的話,她只是笑了笑,將琴絃調好後,便彈了一曲湘妃淚。
剛起了調,她便說:“我和二爺第一次見面,便是在這裡,當時袁家在王潭那一戰。打了個大勝仗,我被邀請來這裡獻曲,二爺就坐在您現在坐的位置上,聽我彈琴。”
我笑著說:“當時的他,一定也如我一樣被婠婠小姐的琴技與風華所折服。”
她彈著琴說:“折服算不上,但是二爺卻是屋內聽得最認真的一個。”
我說:“那他一定是你的好知音。”
她嫣然一笑,不反駁,而是繼續悠悠說:“後來,自那場宴會上後,二爺每每都會來仙樂閣聽我彈曲兒,於是我們就那樣相識了,相知了,那時候我深知自己的身份,我也從來都不敢奢望什麼,只希望脫去這賤籍,去袁府給二爺當一名丫鬟也是不後悔的,我甚至在很久以前便在想,二爺未來的夫人會是何種樣子呢?是美麗,是溫婉,還是得體呢?直到那天在胭脂鋪上遇見,我一眼就認出了您。”
她沒有看我,只是認真彈著琴,自顧無人的說:“您身上有著世家女子的一切的驕傲,是我這種風塵女子無法企及的,那時候二爺尚且還有幾分憐惜我,我也一直在等二爺來接我回家那一天,可是等了這麼久。”她停下了手上動作,抬眸看向我說:“二爺卻只給了我一句,是我負了你。”
我靜靜注視著她說:“我有讓他納妾的。”
她笑著說:“我知道,所以我很感謝您,只是最終不同意的卻是二爺。”
她從琴旁邊站了起來,和我對視,半晌,她最先移開視線,從袖子內掏出一樣東西問:“您能替我給二爺一樣東西嗎?”
我說:“什麼?”
她將一枚玉墜遞給我:“這是我和二爺的定情信物,既然如今情已死,那便把它還給該還的人。”
我將那枚玉佩拿在手上看了一眼,看向林婠婠問:“就這樣?”
她說:“就這樣。”
我笑著說:“那好,既然沒事的話,那我先走了?”
她淺笑朝我行了一禮說:“好,勞煩陸小姐了。”
我便從椅子上起身,最後再看了林婠婠一眼,沒再停留,朝著門外走去。在我即將要下樓時,林婠婠忽然從包廂內又追了出來說:“我還有話要對您說。”她話才說完,剛到達我身邊,突然腳下動作一崴,整個人朝樓下倒了去,我立馬扶住她,問:“婠婠姑娘可有事?”
她驚慌失措的看了我一眼,我們兩人都不穩的晃了晃。
好半晌,她說:“我很好。”不過,下一秒她嘴角便忽然勾起一絲笑容,她忽然握住我那隻拿著她吊墜的手,摁在了她胸口,正當我皺眉疑惑她是何意時,她忽然大聲尖叫了一聲,還沒等我明白過來,她身體往後傾斜,便急速朝樓下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