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千凌頓住,清冽的眸子看向六皇子,面上多了幾分愧色,又往他跟前遞了遞:“藥我用了,手上已經結痂,並無大礙,你應該清楚,莫先生更需要這瓶藥。”
六皇子愣住,精利的眸子在蘇千凌面上掃過,帶著幾分難以置信:“你偷聽我們說話?”
莫亦痕受傷除了他這個表弟,可沒有幾個人知道,更何況她知道表哥的傷勢,那便只有一個可能。
蘇千凌迎著六皇子帶著審視的目光,唇角微微勾起,沒有絲毫被戳中的尷尬,清澈的水眸之間瀲灩其華,透明乾淨,只一眼,便叫人難以移開目光:“只是無意中聽到,並無惡意。”
“你都聽到了什麼?”六皇子說話之間仔細的看著蘇千凌面上的神情,他當時並沒有注意到她,毫無顧忌的什麼都說了,若是讓痕表哥知道了,還不得把他拍牆上,扣都摳不下來?
蘇千凌心中閃過一抹自己都說不清楚的情感,她當然什麼都聽到了,只是有些事她並不想捅破,裝傻充愣未嘗不是一個好的這種辦法。
“剛好看到你扶著莫先生離開,他的長袍後面血漬很重。”
蘇千凌聲音很低,卻字字清楚的傳進了六皇子的耳中,眼睛清澈如流波迴轉,看不出任何說謊的跡象,唇角勾起一抹淺笑,手中的藥瓶又朝著六皇子遞進了幾分。
六皇子緊蹙著眉宇漸漸舒展開來,看著蘇千凌一雙眸子波光瀲灩,心裡不由得緊了緊,她沒有安瑜郡主那樣的美貌,可是那雙清澈的眸子卻比五官的精緻更具有吸引力,水眸之間不染一絲塵雜,卻讓人越發的看不透,所以,才有了探究的興趣,現在,他似乎明白了痕表哥為什麼這般連性命都顧不上也要護她周全。
“這……”
六皇子看著蘇千凌,面上帶著幾分為難,依舊是沒有接,就算是知道她還藥的意義不同,他也不敢給痕表哥用啊,以他的脾氣,肯定把他臭罵一頓再讓他送回來,不,說不定這廝一著急又自己拿過來,到時候他周身的傷口又裂開,那不是死定了?
“你還是留著吧,我哪裡名貴的藥材多的是,不非得用這個。”六皇子說著,眼睛不經意的在蘇千凌手裡的藥上瞟過意一眼。
名貴的藥材是不少,只是加起來都不及這一瓶有效!
蘇千凌收回眼眸裡的笑意,看向六皇子,面上多了幾分鄭重,伸手將藥瓶強塞到了六皇子手裡:“你不會親自幫他擦藥嗎?傷口都在後背,他看不到,你不說他怎麼會知道!”
似乎是猜到了六皇子心裡想的什麼一樣,蘇千凌瞪著一雙眼睛看向六皇子,面上多了幾分急躁,這男人怎麼這樣婆婆媽媽!
六皇子愣住,看著蘇千凌難得出現這樣的神情,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塞進手裡的回香露就那麼接下了。
“我又沒怕他知道!”
六皇子被人戳中心事,橫著臉想要爭辯,卻只能看到蘇千凌離開的背影,頓時感覺自己的又被堵了嘴,心裡不甘,朝著她喊了一句。
蘇千凌一步一步走著,端莊穩健,聽到六皇子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唇角微微挑起,面上帶出一抹淺淡的微笑。
莫亦痕因病不能上課,騎射和劍術的先生便換回了原本預定的陸先生,本來對於選這課程的女學生來說,莫亦痕的出現對於她們來說是個驚喜,如今又換回了陸先生,雖然心裡不滿,卻也只能接受。
練馬場驚馬的事情,自從安瑜郡主次日拿來做文章嘲諷過蘇千凌只後,便再也沒有人那這件事找蘇千凌的麻煩,甚至,再也沒有人提過,雖然心裡有些疑惑,不過,耳根總算是清淨了,想那麼許多做什麼?
一切,如同一顆石子投入湖中,激起層層波紋,隨著時間漸漸變淺變平緩,最終歸於平靜。
暖春四月,一個普通的日子卻帶了不同的氣息,不僅僅是隻對將軍府來說,天朝滿城上下處處充滿了歡喜的神情,男方入侵的蠻夷被趕出幾百裡,終於不敢再踏入大天朝的領地,這日,蘇將軍和長子蘇千穆凱旋迴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