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有些口渴，緩緩睜開眼睛：
“給我倒杯水！”
一開口，餘老爺子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沙啞。
很快，有人端著水杯遞到了他的跟前，他看也沒看，直接就著那隻手，那隻杯子，喝了起來。
直到喉嚨被溼潤，那種喉嚨乾澀的感覺得到緩解了，他才重新平躺下來。
只是，轉眸間去看那個給自己端水的人時，餘老爺子忍不住一個怔楞。
餘少楷？
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躺在病床上的時候，會是由余少楷來照顧自己。
餘老爺子眼眶有些酸澀，眼底更有些驚訝，他嘴唇上下一張一翕，似乎是想要說話，過了好半晌，才艱難的吐出了幾個字：
“少楷……”
“感動？”
餘少楷一開口，餘老爺子才發現異樣。
他稜角分明的臉上，一丁點表情都沒有，尤其是那雙眼睛，冰冷好似深淵一般，像是能將人毫不費力的拉進去，沉到底。
餘老爺子心裡一沉。
餘少楷察覺到他臉上的表情變化，卻轉而勾起唇角，劃過一抹邪魅陰冷的弧度：
“你早該知道，我不想讓你死！”
餘老爺子用力的閉了閉眼睛：
“我知道，你恨我，恨不得我能生不如死！”
餘少楷冷哼一聲：
“所以，你更應該拖著你這條命，給我活下去，繼續活下去！”
餘少楷一字一頓，聲音好似裹著冰塊一般。
餘老爺子猛地睜開眼：
“少楷，其實當年我……”
“你不用解釋，也不用說你自己有什麼苦衷。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我遠比你想象中要清楚。餘氏起家不乾淨，所以你沒有辦法在那個時候出一點意外。
也所以，你可以預設什麼都沒發生，任由余正德害死我父母。”
餘少楷說的平靜，餘老爺子卻像是滿心悔恨一般，掙扎著開口：
“少楷，爺爺我……”
“爺爺！”
餘老爺子剛說了兩個字，餘少楷驀地俯下身，湊到餘老爺子跟前，居高臨下的，俯瞰著他：
“你覺得，你把餘氏給我，就能夠彌補你做過的做事，就能洗清你雙手上佔滿的鮮血麼？
餘偉文，你不能！我告訴你，你不能！
至於餘氏……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接手麼？”
餘少楷說著，餘老爺子卻猛地撐大了眼睛，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猛地渾身抑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餘少楷嘴角的笑意更濃了，眼底的寒芒也更加冷了：
“因為要讓你看著，你當年滅絕人性，犧牲所有親手創立的一切，是怎樣毀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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