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垂下雙眼,聲音平靜的說:“高子健,我願意陪著你,無論前面多麼辛苦,我都願意,我只是想要問你,你怕辛苦嗎?如果你怕,可以去跟高叔叔談一談,或許,他們可以……”
高子健的食指堵住了我的嘴,他的雙眼烏黑透亮,看著我,說:“陳小佳,我的女人都不怕,我怎麼可能怕?我不想去請求他們任何援助,這就是我的答案。”
我何嘗不明白呢?高叔叔和阿姨本就對我不大滿意,如果他們知道高子健和他們斷開經濟上的援助之後變成現在這樣,只會更加勸說高子健離開我。
高子健和我不同,他就算惹出天大的事情,可畢竟還是高叔叔的兒子,還是那個軍區大院裡的公子哥。誰會跟自己的兒子較勁呢?完全沒必要。
“高子健……”我吸了吸鼻子,抱著他,說:“跟我在一起,你也委屈了。”
“不許這麼說,”高子健瞪了我一眼,說:“陳小佳,我愛你……”
我驚訝的看著高子健,聽他繼續說:“我愛你……所以捨不得你受委屈,我……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男人……”
我有些不滿的咬住了高子健的唇,表示我深深的抗議。
高子健實在是太累了,睡得特別的沉,五一假期結束,我還要上班,給她留了紙條,直接朝公司奔去。
中午午飯時間,我和榴蓮約好在樓下面前,我開門見山,直接說了借錢的事情。
榴蓮問我為什麼會這麼急著用錢,我將高子健最近遇到的倒黴問題跟榴蓮簡單的說了一遍,她聽了也覺得不可思議。
因為昨天晚上,鄭凱被李樹匆匆忙忙的叫了過去,也是借錢。
李樹的投標案失敗了,原本百分百中標的事實,忽然來了一道晴天霹靂,竟然沒中。可是李樹已經和承包商簽了合同,時間到了無法開工,正在協商損失中。
和高子健相比較,李樹也沒好到哪去。
我問榴蓮,能借給我多少。
榴蓮看著我,說:“陳小佳,你想清楚了嗎?你和高子健現在並未婚姻關係,欠下的資金也不是少數,錢搭進去沒有關係,未來呢?高子健的父母那麼有能耐,哪裡需要你出手?”
我知道榴蓮的意思,她是怕我失,身又賠錢,最後如果沒有和高子健在一起,賠了青春,不值。
榴蓮說的是理性的,可是沒辦法,我已經做了決定。
榴蓮見我主意已定,對我比劃了食指,我輕輕地笑了笑,說:“一萬?”
“切,瞧你那點出息,”榴蓮滿臉的不屑,說:“十萬。”
莎士比亞說,想要檢驗你和一個人的感情,就向她借錢。我沒有想到榴蓮會如此的大方,畢竟跟她同事了這麼久,從未乾涉過彼此的隱私,卻瞭解她並不是那種大手大腳的人,能夠一口氣說出這個數字,我真的被感動了。
“加上我銀行卡里的五萬,一共十五萬,應該可以應付一段時間了。”我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說。
“陳小佳,你的錢不是要給叔叔叔阿姨準備人壽保險的嗎?不是說,已經存了兩年了嗎?”榴蓮看著我,說:“十萬塊應該可以應付一段時間了,我不讓你還,這筆賬我會記在高子健的身上,你給叔叔阿姨買保險的錢,還是不要拿出來了。”
是呀,生活最為困難的時候,我都忍過來了,可是現在,哪裡是計較這個時間的時候?我輕輕地吸了一口氣,說:“過年回去的時候再跟爸媽解釋吧,這個事情不能跟高子健說,明白?”
榴蓮看著我,將餐盤中的雞肉夾到了我的盤子裡,說:“陳小佳,我很佩服你,是我,都沒有這樣的勇氣。”
我輕輕地笑了笑,剛準備說話,手機就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竟然是李樹打來的電話。
我和榴蓮對視了一眼,拿起了電話。
“陳小佳,子鍵在不在?我找他有些事情要談。”李樹有些急躁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輕輕地咳了一聲,說:“現在可能還在睡覺,怎麼了?很著急麼?”
“你們現在在一起嗎?事情的確有些棘手,告訴我你們的住址……”李樹緊張的說。
我低下頭看了一眼時間,說:“我在公司,距離家不遠,現在回去還來得及,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急事了嗎?”
李樹那邊是車裡傳來的喇叭聲,看樣子,他是有些急躁,說:“昨天子鍵讓我去找負責提供給他水泥的那個商人,我就留心看了看,誰知道事情居然那麼巧,早上我去和工地時,和工友們恣意鬧事的那個人,居然是一個人!!”
一個人?那說明什麼?
“行,我馬上回去,地址我發到你的手機上!”我急急忙忙的跟榴蓮道別,囑咐她萬一來不了記得幫我請假的事情,直接朝公寓奔去。
在李樹那裡惹事的人,和給高子健提供有質量問題水泥的人,竟然是一個人?到底是巧合,還是,真的如我想象中的那樣,有人蓄意為之?
如果是蓄意的,那個人,又會是誰?
我驚慌的站在十字路口,擺手打車,心裡面卻一片凌亂,什麼時候,我們的生活,變得如此的複雜?
又是誰,想要百般刁難?不願讓我們安穩?
高子健,他如果知道了真相,能夠平靜的對待嗎?這一切,我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