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司宴粲然一笑,“姑母雖菩薩心腸,可手底下難保不會再出現像葉女官那樣的別有用心之人。”
“侄兒也是謹慎起見,免得有人特意離間姑母和未來侄媳婦的關係,在國喪期間攪得後宮不得安寧。”
一席話,說得極為漂亮。
看似是為了顧全大局,其實每句話都陰悄悄在暗諷著什麼。
長公主表情沒什麼變化,甚至笑意更濃,完完全全是小輩眼中慈愛的長輩。
她露出欣慰的眼神,“宴兒能如此為本宮、為後宮著想,本宮很開心。”
“行了,你們小年輕的事,本宮也不摻和,退下吧。”
“侄兒告退。”
“臣女告退。”
厚重的紅門關上後。
長公主臉上的笑意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冷戾,她用手帕嫌惡地擦了擦手,彷彿摸了什麼髒東西般。
“真是翅膀硬了,一個卑賤宮女的孩子,也敢和本宮叫囂了。”
宮中都知,燕王是先帝醉酒後,強了一個宮女後才有的,因為地位低賤、又是先帝最小的皇子,所以才在宮變中活了下來。
看著女人籠著黑氣的臉。
葉嬤嬤躬著背接過那擦手的帕子,目光裡閃過一絲陰毒的氣息,“殿下,要奴婢說,就是您太心善了。”
“才惹得那燕王如此囂張,不如暗中找人,把他給……”
話畢,她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比起顧棠,葉嬤嬤更恨這位燕王,自家女兒不過是奉命行事,他卻不依不饒要長公主處罰。
也不知道他說了什麼,害得女兒被打了二十個板子,前途盡毀。
如今逮著機會,她可要狠狠上眼藥。
長公主上下掃了她一眼,“聽說葉女官傷得很重,本宮體恤嬤嬤擔憂女兒的心情。”
“這段時間,鳳儀宮不用來了。”
重點不在於這段時間,而是不用來了。
葉嬤嬤脊背一涼,自家主子這是要把她趕出鳳儀宮的意思,她驚慌失措地抬起頭。
正準備求饒的時候。
女人威嚴的嗓音響起。
“身為奴婢,最重要的是忠心,可嬤嬤永遠把女兒放在第一位,本宮又怎麼敢用。”
“你說對吧?”
對上那一雙清明的鳳眸,葉嬤嬤露出頹敗之色,長公主這是在敲打她為了私慾、公報私仇的行為。
她後悔的腸子都青了。
但事已至此,她又不敢再說什麼,只能喪著一張臉退了下去。
聽著木門咯吱的聲音,長公主若有所思的瞳仁裡,忽然透出一抹病態的暗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