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熱最忌諱的就是退不下溫度。
就在顧棠細細替他擦拭粘膩的汗水時,高力捧著煎好的藥過來,“姑娘,已經試過了,藥沒問題。”
宮中人多眼雜。
她還是有些不放心,接過藥碗細細聞了聞,確定正常後,才放到一邊晾著。
準備等藥溫些了再喂。
轉身回來時,顧棠瞥見高力眼底的烏青,她輕聲道:“忙了一宿了,你快去歇著吧,有事我再叫你。”
高力沒動,只是抿了抿唇。
臉上似有不忿。
顧棠若有所思,“你有話和我說?”
“昨日,主子違抗了長公主賜婚他與聖女的旨意,跪在鳳儀宮的雪地裡一下午,才逼地長公主收回了懿旨。”
“卑職跟在主子身邊三年,還是頭一回見他對小世子以外的人如此上心。”
“希望姑娘,不要辜負了主子的真心。”
說完,高力放下一個白瓷瓶。
冷著臉行禮退下。
在沉悶的腳步聲中。
顧棠已經徹底愣住,良久,她才從高力的話中回過神來,跪在雪地裡一下午……
她掀開被子一角。
將白色的褻褲從下往上捲起,細長的腿上簡直是觸目驚心。
冷白的肌膚,因為長時間被寒意侵襲,區域性的面板又紅又腫,尤其是膝蓋的位置,甚至還有水皰。
這算是中度凍傷了。
那個白瓷瓶裡,正是治療凍傷的藥膏。
顧棠忍下鼻尖的酸澀,用手指沾上藥膏,輕柔地塗抹在傷處,結束時,視線已經是一片模糊。
她忽然意識到。
不是她不信任墨司宴,而是她不信任自己,前世連血緣親人的喜歡都得不到的她,又怎麼可能得到一個半路夫君的愛。
這種惶恐和不安。
都被她無意識推在墨司宴身上,給他打上犯錯的罪名。
其實他說得沒錯,她是渣女。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她似乎都在等像韓如雪這樣的一個契機,一個可以讓她心安理得的離開契機。
看著男人蒼白的唇色。
顧棠覺得自己混賬極了,她享受著他的愛,卻從未正視過他的愛。
就在她反省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