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溫軟的嗓音,語調輕輕的,還帶著些不情不願的氣息在裡邊。
可因為喊出的兩個字,落在墨司宴耳朵裡,就像是浸了蜜一般甜,他笑著吻了吻顧棠的嬌唇。
“真乖。”
顧棠:“……”
親就親,為什麼親完了過後還要誇她乖,而且這種話,不應該是哄小孩子的嗎?
後邊,墨司宴挺老實的,沒做出什麼讓她面紅耳赤的舉動,只是牽著她的手,一起走到了紅梅旁邊的亭子裡。
裡面早已備上暖爐,四處透風的地方,已經被暖簾遮住,只露出一處通風的口子,還未進去,便感受到源源的熱意。
正中央的石桌上,擺放著咕嚕咕嚕的銅盆,從中間劃開,左邊是紅彤彤的辣椒,右邊則是奶白的骨頭湯底。
狀似太極陰陽。
顧棠心中十分驚喜,但面上卻不顯,裝作不認識這東西的樣子,“這是?”
以前歷練南下的時候,西南那片的山區,民間就很流行這個吃食,名字叫做古董羹,那邊的百姓嗜辣,所以有很多火鍋店鋪。
當時她和白衡,幾乎隔天就要吃一頓,後邊回了京都,北方的人口味清淡,冬日最多吃骨湯的銅鍋涮。
算起來,她也有快三年沒吃到它了。
墨司宴裝作沒看見女孩眼裡的興奮,“西南那邊流行的吃食,叫古董羹。”
“能吃辣嗎?”
顧棠點頭,“能。”
墨司宴拉著她入座,之後一直也沒閒著,握著公筷,不停往裡邊下著食物,牛肉、羊肉、牛毛肚、蝦丸……
每個食材燙煮的時間,他都把握地恰到好處,又麻又辣的食物,在芝麻油裡邊滾了一圈,辣味被中和,香味更加突出。
在這過程中,顧棠一直被投餵。
她見墨司宴都沒吃幾口,心中很是不好意思,她主動拿過公筷,在清水鍋裡邊給他涮了一堆肉。
“你胃不好,少吃些辣的。”
吃飯的時候,也不忘叮囑他。
墨司宴確實吃不得辣,剛剛只是吃了一個蝦丸,胃便有些火辣辣的,如今聽見她關切的囑咐,心中暖暖的。
雖然知道她是習慣性地對人好,但是也止不住他想把人儘早拐回家的念頭。
想到這裡,墨司宴視線不禁落在手腕的血痂上,眼神變得晦澀,還透著一絲冷氣。
對面的顧棠,並沒發現他異常的舉動,正不停地往他碗裡夾菜。
吃飽喝足後,人總是容易犯困,更別說是在冬日的炭火盆旁邊,胃暖暖的、身子也是暖暖的,簡直太適合睡覺了。
困頓中,顧棠忽然想起什麼,她眨了眨睏倦的眼睛,語氣帶著赧意,“墨司宴,我們的事情,我已經和家裡人說過了。”
“他們託我問你,有時間方便吃飯嗎?”
顧家人回來的第二天,顧棠就把他們倆的事情說開了,說辭用的也是誆白衡的那一套,她其實本來不想這麼早就說出來的。
但是一想到墨司宴那陰晴不定的性子,她總覺得自己像是揣著個火藥炮,不知道什麼時候,引火線一燒就爆炸了。
比起讓家裡人被動知道,倒不如她主動說出來,也更容易接受一些。
當今北齊,在長公主的影響下,女子地位提高,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倒已經沒那麼重要。
更多講求的是兩情相悅。
顧家人明禮,他們聽她說有了心儀的物件,男方那邊想盡快定親,不過一天左右,他們便接受了這件事情。
甚至因著那套英雄救美的說辭,顧家人請墨司宴的這頓飯,更多的還是想表達感謝。
顧棠說完,羞得根本不看看他,她垂著眸,手指不停地攪著寬大的袖口,剛才那點睡意,此時全然消散了。
她做是做了,可對著墨司宴說出來,倒顯得是她太迫不及待,有些不矜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