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辭雲洗完衣服,他在家裡躺著抽菸,我出去給他買了肉,煮了豬肉燉粉條給他吃。
他倒了杯酒說:“阿深,你要是個女的多好,老子就娶你。”
我被這傢伙逗笑:“我要是個女人,肯定不會嫁你。”
江辭雲咀嚼地動作慢下來,他手裡的筷子往盤子裡戳,悶悶地問:“就因為我現在工作不穩定?有了上頓沒下頓?”他陰鷙地笑了笑:“也對,誰會願意跟這麼個沒安全感的男人。”
他喝下一整杯的酒,我打量他許久,淡淡地說:“抱歉,我說錯話了。我的意思是你長得太好看了,如果我是女人,嫁給你會自卑。”
他的臉色還是沒有好轉。
“第一次做生意可以成功,以後也可以。辭雲,你不該再做太危險的行當。”我誠懇地說。
坐在我對面的男人很早就輟學了,他在社會上一路摸爬滾打了好幾年,從小流氓變成公司老闆,又從公司老闆變回小流氓。就在他人生的墜落期,他的愛人離開了他。
不管是愛情還是事業,要是沒有得到過,不會知道失去的痛苦,他表面無所謂,可內心絕對被打擊得支離破碎。
江辭雲慢了很多拍地冷笑一聲:“自卑?和我這種把腦袋別褲腰帶上的男人過日子,有什麼好自卑的。再說誰告訴你第一次成功了,以後也會成功?機會稍縱即逝。”
我沒有談過戀愛,也不懂得到後失去的痛苦到底有大,我試圖組織語言安慰他,可想了很久還是沒想出合適的詞彙,最終只能往他碗裡多夾了幾塊肉:“多吃點。”
不知道是不是說錯了話,江辭雲看我的眼神變得很奇怪,他把筷子放下,站起來說:“阿深,我飽了。”
他洗了把臉躺在只有一米的床上,被子拉過了他頭頂,我不信他真的睡著了。
我想他一定又想起和初戀女友在一起的事。
我一個人慢慢吃完整頓飯。
被窩裡伸出隻手來,是江辭雲摸摸索索地在找煙盒,我走過去,掀開被子把煙盒丟給他。
江辭雲看了我一眼沒說話,然後就坐起來點菸抽。煙霧環繞在他周身,還沒抽完一根菸,門就砰砰砰地被敲響。
我走過去開門,看見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站門口的人是跟著江辭雲的小混混,我以前就見過,而現在覺得陌生的原因是他被打得鼻青臉腫。
“辭哥在嗎?”他問我。
我給他讓開了一條道。
他走進屋裡就急吼吼地對江辭雲說:“之前和我們搶工地沒搶過那六子帶人把兄弟們都打了,辭哥你這幾天還是別出去,免得被他們找到。”
江辭雲一骨碌從床上下來:“你說什麼?”
一行人的腳步聲匆匆響起。
很快門口又多了三個腦袋。
“兄弟,謝謝帶路啊,可算是讓我跟過來摸著住處了。還以為江辭雲真混好了,沒想到住這種破爛地方,行啊你。”
“辭哥,不是我給帶的路。”被打的那小兄弟愣住,忙解釋。
江辭雲打著赤膊一胳膊就撥開了那人,穿著拖鞋就走到六子面前說:“找爺爺做什麼?”
“嘴巴還這麼硬。給我打!”六子的手一揮,話音剛落就被江辭雲捏住了手指,六子的身子一點點彎下去,嘴裡罵著難聽地字句。
江辭雲冷聲說:“打我人,還用這麼下三濫的辦法摸過來,六子,虧你還在道上混了那麼多年,老炮白當了!真噁心。”
情況似乎不太妙,有越來越多的腳步聲響起來。沒多久屋子裡裡外外都給堵滿了。
“阿深,這事和你沒關係,你先走。”江辭雲衝我喊道。
我皺著眉頭,沒動。
他和我認識不久,但第一次認識是我遇見了麻煩,在個小餐館差點被人幹翻,要不是江辭雲,我這會都不知道能不能好好站著。
我說:“不走。”
江辭雲有些惱怒地說:“留下捱揍?”
我還是站在原地,淡淡地說:“那也不走。”
江辭雲衝我笑了笑:“行。瞧不出你這律師還有點義氣,那一會你看有什麼能操起來就直接拿著揍起來。”
我點頭。
六子的手快被我掰斷了,他急吼吼地交換:“還不給我上?”
這場架打得轟轟烈烈,桌上的酒瓶被我捏在手裡一頓亂揮,可最後我和辭雲,還有先前就捱打那小兄弟都被掄了好幾下,辭雲身手好,原本不會被人掄到,但他好幾次都為了保護我被人用棍子揍到了胳膊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