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言出必行的金副將果然找去了宣安大長公主府。
聽得拍門聲,老門人開啟府門,戒備地看著眼前這氣勢有別於尋常人的武夫:「閣下為何而來?可曾持帖?」
金副將有種莫名其妙的得意神氣之感,微仰下頜:「某特意前來接我家侯爺回府!」
老門人聽得一頭霧水,哪兒來的什麼侯爺?
昨夜當值的是守夜的另一位門人,這位上了年紀的老門人,多年來一直留守在京師大長公主府上,很得大長公主信任,便也向來很有主意,他此時疑心眼前這廝是胡亂找了藉口登門,妄圖來自薦枕蓆的——這樣的手段,他這些年來可是見得多了!
「無帖不得入內……請回吧!」老門人當即便要合上大門。
就算真有什麼侯爺公爺,既然被帶進了他們府中,什麼時候能走,那也得大長公主說了算……接人?沒這回事!回家等著去罷!
看著這年紀雖大卻頗為蠻橫的老門人,金副將「嘿」了一聲,正要說明身份,忽見不遠處的側門內,閃出了一道拿披風裹得嚴實的身影。
「侯爺!」金副將忙出聲喊道:「屬下來接您了!」
那關門關到一門的老門人,聞聲忙跨出門檻,好奇地探看過去。
這一看不當緊,只見真有那麼個人,且是一瘸一拐出來的……
老門人輕「嘶」了一聲,心道,回頭必須要尋殿下身邊的搖金姑娘說道說道,殿下年紀也不小了,且得節制一些。
常闊昨晚醉得厲害,待醒來後,一手揮起床帳,只見李容坐在梳妝檯前,披著寬大的罩袍,正由著婢女梳髮。
常闊一掀被子,見自己清白不保,發出一聲驚叫,而後在罵罵咧咧中胡亂穿上衣袍鞋靴,拿披風將自己裹住,連虎頭杖都沒來得及拿,就逃也似地走了。
出府的路上,常闊越想越來氣——這女人故技重施,竟叫他在同一個坎兒上栽了兩回!
他骨子裡可是很保守的人,要想得到他的人,總得給齊了名分才行!
這不清不楚沒名沒分的,豈不顯得他是個便宜貨!
常闊自覺吃了個大虧,很覺沒臉見人,是以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打算避人耳目,從側門離開。
誰料一隻腳剛踏出來,就聽到了下屬響亮的喊聲。
這座坊內居住著的多是宗室人家,此刻多見下人在大門外灑掃,許多人的被金副將的嗓音驚動,都紛紛看了過來。
常闊牙都要咬碎了,只想裝作不認得這不要臉面的憨貨,遂轉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金副將拔腿狂追:「侯爺!車馬在那邊呢!」
於是招來更多注目。
偏這還不是最壞的局面,常闊欲甩脫金副將時,迎面撞見了一名閒散多年的老親王。
那老親王認得常闊,眼睛一亮,將人攔下。
他家中那兒子眼光不濟,先前錯信了李隱,如今局面改換,各處都在進行清算,他欲找門路而不得,昨日急躁地去求助道人,那道人告訴他,明日卯時出門,可遇貴人。
他都出去轉悠一整個時辰了,雙腿都打飄了,眼看卯時已過,這才罵罵咧咧地從外頭回來,誰成想竟迎面遇上了同樣罵罵咧咧的忠勇侯!
忠勇侯這層身份算不得什麼,可人家是太女養父啊!
老親王如見至親一般驚喜熱情,當眾喊破了常闊身份。
那些親眼瞧見常闊從大長公主府中而來的各府下人們,聞聽「忠勇侯」三字,無不大感驚訝。
聽得周圍的訝然之聲,老親王只覺心頭一派瞭然——瞧瞧人家如今這身份排面,所到之處眾人矚目,不是皇親更勝皇親,羨
煞真正的皇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