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修士終於將眼睛睜開,能被這些外門弟子稱作師叔的,至少也是內門弟子,倒不好太過怠慢了。然而待他看清石柔的樣貌之後,卻猛地站了起來,拔高了聲音,顯得十分意外。
“你是石柔?是那個收取了火精、發誓要在百年之內再度捕捉回地火的石柔?!”
他這麼一驚叫,立即吸引了周圍許多人的注意。很快,在看清石柔的模樣後,有不少人看好戲般地圍了上來。
石柔當初在成為廢墟的煉器堂外,當著噬火峰所有的長老與峰主的面,信誓旦旦說自己要在百年內捕捉回一隻地火,這件事情幾乎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可大多數的人都是隻聞其名,不見其人,現在有機會看到真人,自然都好奇不已。況且大家只要一想起煉器這件事,就不免想起這個收取了火精、害得大家無法煉製自己的本命法寶的罪魁禍首,石柔。
所以,即使事情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也時常有人提起。到底是什麼樣的三頭六臂的傢伙,能收復火精這等兇物?
然而在看清石柔的模樣後,眾人的神色卻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竟然會是一個嬌俏可人、清麗絕倫的少女?
這可與眾人一貫認為的煉器大師都是一副肌肉虯結的模樣相去甚遠,大家還琢磨著說不定是一個身材高壯的女漢子呢。
“你是來領任務的?”那名修士終於回過神來,用一種挑剔的眼神上下打量石柔一番,哼笑了一聲問道。
“是的。抱歉,我之前因為修行耽誤……”
那修士打斷她,傲慢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已經超過了三月之期?第一次接師門任務就超過時間,真不知道你是無知好,還是你認為自己是長老親傳弟子,所以擁有特權,能夠隨意忽視宗門定下的規矩?”
這一頂大帽子扣下來,石柔還未怎樣,周圍的人卻齊齊變色!要知道這件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往小了說只要你能夠補上之前的任務,也不算什麼大事;但倘若把事情捅到執法堂那兒去,說你藐視宗門律法,那也夠喝一壺的。
眾人的視線再度在石柔與那名修士之間轉過,頓時明白了過來。
這個叫石柔的女修還真是倒黴,好巧不巧,竟然挑上了宋長老的弟子當值的這天來領取任務。要說整個噬火峰恐怕沒幾個人不知道,雷利長老性情豪爽、慣於直來直往,大多數人也都比較喜歡他這種作風,但有三個人卻異常厭惡他。
其中一個是魏欽長老,另一個是與他有“噬火峰第一煉器大師”之爭的成長老,還有一個就是當日在煉器堂外落井下石的綠袍長老,宋銳!
長老之間有齟齬,門下弟子自然也免不了明爭暗鬥,眾人都跟看好戲一樣的盯著石柔,打算看這位才來師門不久就鬧得滿城風雨的親傳弟子準備怎麼接招。
石柔怔了怔,揚手阻止面上浮現怒色、意欲發火的程天,對那名修士客氣地行禮道:“十分抱歉,此事確實是我有錯在先,不管是出於什麼理由,我都不應該逾期不到,還請師兄多多包涵。一月多以前,因為我的疏忽使得煉器堂損毀,諸位師兄弟姐妹也因此不能自行煉製法寶,石柔深感自責。”
石柔環視一週,也對周圍的弟子拱手行禮:“是以這一個多月以來,我都在閉關學習煉器之法,畢竟我此時修為低微,不能立即出門尋找地火,境界的提升並非能一蹴而就的,但我卻可以努力提高煉器之力。往後諸位同門若是有法器、法寶需要煉製、修整,石柔若是能力所及,定義不容辭!”
石柔竟然擺出如此的低姿態說話,讓許多打算看好戲的好戰分子都有些失望,甚至有些瞧不起她,怎麼說都是一個收復了火精的傢伙,竟然處處忍讓。
可另一群人卻一下就對石柔的印象改觀起來,當日石柔面對眾長老的質問侃侃而談、甚至咄咄逼人的樣子,也有許多弟子看在眼中,原以為她也是一個驕傲跋扈的人,卻沒想到如此謙遜,甚至覺得石柔這樣的處理方式最好不過了。
修道之人首要就是要修心,若是處處與人爭鋒相對,剛極易折,是很難走到最後那一步的。
那名修士也沒有料到石柔居然半點也不生氣,好聲好氣的與他說話的同時還巧妙地拉攏人心,一時之間覺得有些棘手。不由在心中道:“煉器坊的那些傢伙不都是些火爆脾氣、沒長腦子的嗎?怎麼出了這麼個怪胎……”
見周圍的人都盯著他,都流露出他應當息事寧人的勢態,那修士也不好再借此為難石柔。不過想要整治石柔,有的是辦法!
那修士頓時露出和善的笑容,衝周圍的人點頭示意,對石柔道:“既然你已經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那我也就網開一面。”他將手伸到桌案上一個紅色的木筒裡,袖口微不可察的一震,伸出手時,手中多出了一枚玉簡,遞給石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