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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兒頓了頓,看了採茶女一眼,齊焌又繼續道:“老四府中不缺女人,但老六還年輕衝動,此時若有一貌美女子……本宮有心用美人計拔掉一個威脅,秦王以為呢?”秦祲之聞言嗆咳了兩聲道:“咳咳咳……若太子覺得可行,那本王自無異議。”用六皇子的人去對付他,還真有想法。
齊焌驚喜道:“是嗎?秦王同意就好,不瞞你說,本宮此計還尚缺一環,有賴秦王幫襯。”老六那個廢物怎麼值得浪費如此美人,眇兮當然是本宮自己笑納了。秦祲之挑眉,“哦?這裡面還有本王的事兒,能幫到太子是本王的榮幸,祲之必當盡心盡力,太子請講。”我還真是高估你了。
齊焌喜不自勝的道:“那就多謝秦王支援了,其實也不用王爺做什麼,只是和你借一個人而已。本來是準備讓東宮的屬官親自下江南遴選美人的,可還沒等他們動身,本宮今日就在秦王這裡遇到了合適人選。初見眇兮,本宮便驚為天人,這正正像為我那六弟量身打造的一般。”
秦祲之嘴角抽了抽,端起茶杯抬眸瞥了一眼對面,同樣被齊焌煞費苦心的話嚇得臉色蒼白、手腳不穩的採茶女。瞬間心理平衡,笑了笑道:“這可真是巧了。”齊焌撫掌而嘆,“誰說不是,實在是太巧了,由此可見本宮和秦王府的緣分著實不淺,也正因如此難得,所以本宮才會厚顏相求。”
秦祲之聽此,立馬一臉誠懇的道:“太子萬勿如此客氣,秦王府與東宮休慼相關不分彼此,本王的東西就是殿下的東西,儘可取用。”齊焌此刻真真是喜形於色、眉飛色舞了,但還偏要用一副感動的語氣感謝秦祲之道:“秦王真是待本宮以誠啊,往日都是那些心懷不軌的小人挑撥我們。”
“害本宮對你誤會良多,慢待了王爺,今日一看,往昔種種汙衊之言不攻自破!秦王是如此以大局為重慷慨之人,比那些尸位素餐口蜜腹劍之徒強上百倍,今後本宮一定要親賢臣遠小人,為我大齊朝野引正樹綱。”
一定很感動吧,本宮都被自己感動了,對付這種只會衝鋒陷陣的莽夫一定要站在家國天下的制高點上,拿大局說事兒。上次鸞兒的事兒是本宮衝動了,不該和秦祲之硬碰硬的,明知道他護短,還白白折了一個美人。對本宮來說,迂迴得到和直言索要的結果有什麼區別,反正人都是我的。
看到一國儲君為美色昏聵至此,合該痛心疾首,但看到自己想推翻的王朝一國儲君如此,不禁老懷大慰啊。於是當然,秦祲之非常欣慰的看著齊焌道:“太子成熟了,能擔國之大任了。”最好你能馬上繼位,可惜……你爹還能挺二十年。齊焌對此是又滿意又得意,但還是適當謙虛不落人話柄,“本宮要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到時候還有賴秦王的支援啊。”
秦祲之假笑客套,“一定一定,只要本王能做到的,太子儘管開口。”要不是那人是六皇子送來的,本王才不會慷慨給你,還真當秦王府和東宮不分彼此了。齊焌從秦祲之處要得了美人,心中暢快,既彌補了上次要人被秦祲之下的面子,又自覺有了應付秦祲之的手段。此時也樂於放下身段拉攏人,給秦祲之點甜頭,施恩與他,“父皇前幾日還說起本宮和秦小姐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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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凡、小碧、小彩三人錯落的坐在搖晃的馬車上,小碧在緊挨門口的左邊,小彩在靠裡一點的右邊,卜凡在正中靠著窗戶的一邊。桌案被推到最裡面,和秦祲之一些慣用的東西堆在一起。車內安靜如空,只有卜凡和小碧不時掀起窗簾、推拉車門察看路程時放進來的談論聲和叫賣聲。
而小彩自從上車就靜靜的縮在一角,一動不動,三人都心急焦慮,誰也沒關注誰。突兀的,一道不和諧的聲音插了進來,“……聽說了嗎,趙御史家那位胖小姐不知天高地厚跑去攔曾大人的馬車……”在一眾叫賣吆喝、討價還價的聲浪中,此言格外招耳,很容易就吸引了八卦人群、、和卜凡的注意。
有人問:“喲,什麼時候的事兒啊?”有人答:“昨兒個、還是前兒個,哎呀有好幾天了,記不清啦,你想想都傳到咱們平頭百姓這兒了,還能是多久。”無知小兒:“胖小姐為什麼攔馬車啊?”耳背老人:“啊?跑了?嗯是跑回去的,我都看見了,被打的那個慘啊,真是秀才遇到兵……”
熱心人:“老丈不是捱打,是被氣哭了哭著跑回家了,聽清了”知情人:“小孩,你說她為什麼要攔馬車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反過來亦然啊!”女人:“可不是哩,那曾大人可是咱京都第一美男子啊,這趙小姐真是痴心妄想。”男人:“既然沒捱打,那為啥哭著跑回去?”
經過的貨郎:“還能為啥,難為情唄,姑娘臉皮薄,被拒絕了,俺想都想到了。”道聽途說插話的:“沒錯,我四大爺的表嬸的侄女的二姑的孫子的大舅在趙御史府做工,他親耳聽府裡廚娘說的。以前趙小姐每天都親自給曾大人做吃的,連送了三四個月,殷勤的緊,現在,她自己都不吃飯了。”
走過的書生:“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茶飯不思,慘吶!”旁邊擺攤的:“慘什麼慘啊,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老夫親眼所見,趙小姐對曾大人糾纏不休,嚴重影響了曾大人的日常生活。”賣糖葫蘆的:“秀才唸錯嘍,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認不清現實,趙小姐怎麼配得上曾大人呢……”
男女老少:“有理有理啊,這趙小姐太沒自知之明瞭。還是曾大人仁善,拖到現在才拒絕,這要擱在別人身上,呵呵……”
卜凡慢慢放下窗簾,馬車緩緩走過,車內的三人都聽的清清楚楚。小碧擔憂的看了看小彩,又轉向卜凡,“小姐,這、這太過分了……”卜凡納悶的道:“這市井的呼聲怎麼一邊倒啊?曾大人那個混球竟然路人緣這麼好,真是不公平!”小碧連連點頭,“對啊小姐,趙小姐太可憐了。”
卜凡握拳,憤憤道:“這個時代對女性太苛刻了,只是表白被拒而已,要不要人人都上場口誅筆伐啊?真是太八卦了他們,看來賦稅還是交的少,明明只是兩個人的事情偏要鬧得人盡皆知,欸?他們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扭頭看向小彩,“別告訴我非硯在大街上攔住曾大人就……”
小彩急急的搖頭道:“不是不是,小姐是在宮門外攔的曾大人,只不過,小姐被曾大人拒絕後是一路哭著跑回家的。當時很多人,都看見了。”小碧恍然拍手道:“噢!我剛好像聽見有人說‘氣哭、跑回去’的。”
卜凡嘆氣,“這樣真不知道非硯是走出被拒絕的陰影好,還是走不出被拒絕的陰影好了。”小碧惆悵,“趙小姐要是知道自己又成了大家談論的物件,一定難過死了。”小彩痛心,“我可憐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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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御史府,卜凡剛進門就迎來了兩個噴嚏,然後一路走一路打,直到面見了趙夫人,接受了她老人家鄭重的委託。還是沒停下,小碧:“小姐,這是怎麼了?”卜凡:“有人在說我,一定有人在不停的說我阿嚏!”趙夫人很感動,“多謝秦小姐來看非硯,用不用府上為您請大夫?”
小彩:“。。。。。。”
謝絕了趙夫人的好意,卜凡一行三人就急奔趙非硯的住處。一進門就看見一個青色的大肉|蟲在地上艱難的爬行,“小姐!”小彩驚呼一聲,就衝了進去,卜凡、小碧緊隨其後,三人圍了趙非硯一圈,抬胳膊的抬胳膊、抬腿的抬腿,合力把人弄到了床上。卜凡邊幫著蓋被子邊道:“這是怎麼回事?”
小彩低聲道:“小姐餓了兩天哭了兩天,現在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我去秦王府找您的時候,小姐還在睡著,現在醒了估計又要傷心了。”卜凡聞言看向趙非硯,見其蠟黃的臉色立刻道:“你讓廚房弄碗粥來,我想辦法喂她。”“是!奴婢這就去!”小彩一臉歡喜的跑出去。
床上,趙非硯紅腫的眼皮微微掀起,可憐兮兮的望著卜凡道:“靖兒……我、他嗚嗚嗚嗚嗚曾大人拒絕我了,他沒接受我的荷包嗚嗚嗚……”卜凡抬手摸著趙非硯的腦袋安慰道:“不難過,沒收就沒收吧,那是他沒有福氣,以後非硯會遇到更好的人,比曾大人好一千倍一萬倍。”
聽了這番安慰,趙非硯更是悲傷不能自抑,搖頭痛哭:“嗚嗚我不要、難過的要死啊嗚嗚嗚……”卜凡兩手捧住趙非硯的鬢角,固定著她搖晃的腦袋,認真糾正道:“非硯不哭昂,失戀不會死人的,我會一直陪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