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知道。”
“兩年前在靈堂守靈,以為就要這樣過完一輩子,就算阿瑪把我帶回京城,對於前途也是一片茫然。”葭音含淚道,“皇上在這個時候出現,東莪格格讓我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那時候除了害怕,根本不敢仔細地看待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變故。皇上,我一直這樣冷冷清清,糊塗不懂事,讓您生氣了。”
福臨意外極了,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在說這樣的話,他連連搖頭:“朕沒有生氣,從頭到尾都是朕嚇著你了。”
葭音說:“可是,臣妾已經不害怕了。”
福臨小心翼翼地問:“葭音,就算你害怕,就算你厭惡朕,朕都只願聽你心裡的話,不要委屈自己。”
葭音無奈地看著皇帝:“可是,要怎麼才能證明,臣妾說的是心裡話。”
福臨說:“那以後,就多讓朕看見你方才的笑容,但不是要你笑給朕看,是想你多些高興的事,想你每天能開心一些。”
葭音從皇帝懷裡離開,拿來方才在做的針線活,其實只是普通的小荷包,說是為了玄燁縫的。
“玄燁要?”福臨笑問,“玄燁喜歡你嗎?”
“三阿哥那麼可愛,見人就笑。”葭音輕鬆地說起玄燁,嘴角不自覺地就上揚,“今天二阿哥和三阿哥打架,就是三阿哥看中二阿哥系在腰上的荷包,但二阿哥不給玩,說是乳孃給他縫的,可稀罕的。三阿哥急了,小哥兒倆爭執起來,都哭了。臣妾答應給三阿哥也縫一個,皇上今晚要是不過來,就能縫好了。”
福臨不以為然地說:“他能記得什麼,明天就忘了,卻辛苦你熬一夜。”手裡把玩著荷包,又道,“玄燁這愛搶人東西的毛病,是要改一改才好,他還總愛哭,一哭所有人都圍著他轉,都是慣出來的。”
“三阿哥才多大呢,是喜歡哥哥才愛和哥哥鬧呀。”葭音心疼玄燁,拿回荷包說,“皇上那會兒,比三阿哥大多了吧。”
福臨怔了怔,才明白葭音是說他小時候發脾氣打落葭音糖果的事,昔日的陰影,能成為如今一句雲淡風輕的玩笑,對福臨來說,本是最好的解脫。
見她把荷包放回去,便下榻追了過來,從後腰抱住了纖弱的人。
“皇上……”葭音頓時臉紅。
“朕早就發現,你很喜歡小孩子。”福臨說,“葭音,生自己的小阿哥好不好?”
葭音的心突突直跳,皇帝抱起她,直接放回榻上,滿臉通紅的人,怔怔地望著皇帝。
阿瑪和元曦都說,她從來沒有為皇帝考慮,其實不然,是她考慮的方向錯了。
她沒有江山天下的大胸懷,她一直想的是,眼前這個人能不能高興。
然而,曾經大部分是為了安撫皇帝的情緒,但漸漸的那種敷衍越來越少。
阿瑪說感情是可以培養的,果然不假,縱然她無法愛的蕩氣迴腸,可不得不承認,皇帝已經在她心裡佔了重要的位置。
“葭音,朕喜歡你。”福臨說,“擁有了你,朕的人生,終於有意義了。要一直陪著我,陪朕一起看大清的江山,陪著完成這一世的帝王霸業。朕會做個勤勉英明的帝王,給你最安逸的人生。”
“皇上……”
福臨親吻葭音,從她滾燙的臉上撥開散碎的青絲:“葭音,朕要你快活的過完這一生。”
夜色深深,承乾宮裡的燈火漸漸熄滅,吳良輔貼著門聽了半天動靜,只要一切安好,就萬世太平。
他交班給手下的小太監,要趕緊去睡覺,不過自從前皇后被廢,他已經很少三更半夜地跟著雞飛狗跳,真真覺得壽命也能更長一些。
他往北走去自己的住處,黑燈瞎火的,突然有人在角落裡叫他,吳良輔惱道:“什麼人,大半夜的鬼鬼祟祟?”
“吳總管,是奴婢啊……”昏暗的燈火裡,露出熟悉的臉,正是鹹福宮悅常在手下的冬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