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臨看得出了神,叫悅常在很是不安,但他很快就命太醫來,好好為悅常在診治。
說實話,就吳良輔而言,他都快不記得董鄂葭悅長什麼模樣,皇帝當初也沒比他多看幾眼,一晃三年多,吳良輔更願意相信,皇帝對於心中所愛,幾乎已經是靠想象出來的模樣。
這一沒畫像,二再沒能見過面,悅常在的存在,就恰好將他的想象變成了現實。
那麼巧是堂姐妹,連名字都只差一個字,倘若來的不是董鄂葭悅,或是別的什麼葭字輩的秀女,皇帝恐怕也是一樣的喜歡。
說白了,從頭到尾就沒悅常在什麼事兒,皇帝喜歡的,依然只是他心裡那個求而不得的女人。
吳良輔可是派人打聽著浙江那邊的動靜,據說那蕭小公子身體每況愈下,還不定能不能撐過今年。
吳良輔心裡暗暗盤算著,這事兒將來,一定還得有變故。
悅常在的身體漸漸康復,京城驟然降溫,好幾天陰沉沉的,像是要作一場初雪、
福臨這幾日得閒,一直想著去西苑看望母親,何況馬上就是臘月了,也該把額娘接回來才是。
這一日散了朝會後,就棄了轎輦,自行策馬而來。
西苑這邊尚不知聖駕到,元曦抱著玄燁在園子裡逛,撿了深紅的楓葉給他把玩。
趴在額娘肩膀上的小傢伙,率先看見了父親,也不知道這會兒的孩子能不能並不怎麼相見的父親,可他見到福臨,還是歡喜地揮著手,咿咿呀呀地喊著。
元曦回眸,乍見是皇帝,驚喜不已,抱著兒子迎上前道:“皇上怎麼來了,也不叫人傳句話。”
福臨伸手就抱玄燁,兒子又長大了不少,抱在懷裡實打實的有分量,玄燁則笑眯眯地看著阿瑪,把自己的紅楓葉遞給他。
“臨時起意來看看額娘和你們,你怎麼在這裡帶玄燁,額娘跟前誰伺候著?”福臨問道。
“太后和皇后娘娘,還有巴爾婭姐姐在聽經呢。”元曦笑道,“臣妾被趕出來了,太后說再看見臣妾打瞌睡,就要打我了,要不就麻利兒地走。”
“那你就走了?”福臨嗔道,“糊塗東西。”
“不走留著等捱打呀?”元曦笑語盈盈,“反正臣妾是不喜歡聽經的,菩薩寬容大量,不會和我計較。”
“朕一直以為……”福臨面色軟下來,說道,“朕以為你吃醋了。”
元曦坦率大方地說:“那自然是吃醋的,不過我人好,又體貼又懂事,怎麼能纏得皇上心煩。”
“嘖嘖嘖,臉皮厚的。”福臨嗔笑,抱著玄燁,與元曦一道往額娘所在的地方去,說起這些日子西苑的光景,福臨故意道,“額娘也很忙吧。”
元曦明白,那些大臣陸陸續續地來,皇帝在宮裡一定好奇他們對太后說什麼。
但事實上,每次大臣來,皇后和她們幾個都被支開,元曦是真的不知道他們來做什麼。
可要怎麼對皇帝說,才顯得自己真誠不是撒謊,且根本不在意呢,總覺得自己說錯話,被皇帝反感還不算什麼,千萬別挑唆了他們的母子關係。
元曦定下心,應道:“將來等臣妾年老色衰了,有新鮮可愛的小貴人來伺候皇上了,臣妾也要向太后娘娘一樣,每天都把日子過得充實起來。您說這坐享天下的榮華富貴,日子還不能過的好,豈不是白瞎這輩子投胎這麼好的命。”
福臨見元曦還是平日裡胡鬧說笑的口氣,一時也不好拿捏她的話,只見元曦緊張兮兮地說:“皇上,臣妾可不是說太后年老色衰啊,這話您不能聽岔了。”
福臨哭笑不得:“朕偏說,這會兒就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