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齊格?”
外頭的天色,漸漸黑了,婢女們來回過一次話,說小格格們睡得正香一個都沒醒,齊齊格煩躁地打發她們,叫她們別再來打擾,自然那時候,齊齊格已經有幾分醉。
“齊齊格,你醒醒?”大玉兒拍著齊齊格的臉頰,此刻她倒在玉兒懷裡,已經睡著了。
大玉兒端起酒壺,給自己又斟一杯酒,猛地喝下去,身體暖洋洋,冰冷的心像是也被捂暖了。而這酒,實在太好喝,她傻傻地笑起來,又斟酒。
睿親王府門外,多爾袞突然歸來,今日原以為要忙到深夜,便打算在軍營裡住下,可事情很順利,看著天色尚早,便趕回家來,打算和齊齊格一道用晚膳。
“莊妃娘娘在?”多爾袞心裡一顫,更是聽管家說,福晉和莊妃娘娘在喝酒。
“喝的是貴州白酒,那酒烈得很”管家說,“王爺,奴才沒進內院看,可是聽婢女們說,怕是已經醉了,而福晉不許下人靠近,也不知道里頭現在什麼光景。”
多爾袞知道齊齊格的酒量,怕是已經睡過去,那大玉兒呢,而他現在合適不合適進門,可大玉兒若是失態了,也不能讓別人看見……
他胡思亂想著,卻已經走進了內院,下人沒跟來,只有他獨自一人走到門前。
“齊齊格,你還記不記得,我為什麼會來盛京?你是被阿巴亥大妃選來的兒媳婦,她那麼疼愛你,想要培養你做大妃對不對?可你知道我呢,我是被送來生孩子的呀,我只是科爾沁和皇太極,用來生孩子的工具,我就跟你說嘛,我要聽話啊,我要聽話才行……你看啊……”
多爾袞站在門前,看見大玉兒抱著齊齊格哭,她渾身抽搐著,哭得很傷心,屋子裡滿滿的酒氣溢位來,這兩個人,一定都醉了。
“我現在……連做生孩子的工具都不行了……”大玉兒大哭,“我已經什麼都不是了……”
多爾袞不自覺地走近,齊齊格醉得不省人事,大玉兒抱著她的腦袋,明明自己在哭,卻不停地揉搓齊齊格的臉頰,她忽然看見多爾袞,目光怔怔的,像是還沒反應過來。
十幾年前,善良美麗的小福晉,遞給多爾袞手帕,為他擦去淚水,十幾年後,她在自己的面前哭泣。
“玉兒。”多爾袞似乎被酒香迷醉了,他竟然伸出手,捧著大玉兒的臉頰,“不要哭,玉兒,還有我在。”
大玉兒懵懵地看著他,沒反抗自己的臉頰被捧著,嘿嘿一笑:“多爾袞?你回來了?”
再次聽見大玉兒喊自己的名字,不是十四貝勒也不是睿親王,多爾袞內心翻湧,一瞬間失去了理智,他竟然順勢碰過大玉兒的臉,在她的唇上親吻了一口。
大玉兒在雙唇被侵略的一瞬,猛地清醒了幾分,驚恐地往後退開,在炕上艱難地挪動身體。
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多爾袞:“你幹什麼……多爾袞,你要幹什麼?”
多爾袞像是豁出去,像是拋開了一切包袱,單膝跨上炕沿,想要追著眼前的人:“玉兒,我喜歡你,玉兒,你不知道嗎?你還記不記得當年,你是唯一安慰我的人?十幾年了,我的心裡一直……”
“不要說,不要說!”大玉兒拼命搖頭,已經退到了炕頭的最深處,後背貼著牆,“多爾袞,你不能這樣,你不能這樣對齊齊格,你知道齊齊格會多痛苦嗎?你知道我多痛苦嗎?”
“玉兒?”
“我的心,我的心疼得都不想活下去了,為什麼不是我?多爾袞,為什麼皇太極愛的女人不是我?”大玉兒顯然半醉半醒,果然很快又回過神,胡亂地抹去淚水,衝著多爾袞笑,“你走吧,你快走,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你放心。多爾袞,不要傷害齊齊格,我求你,永遠不要傷害她,齊齊格愛你,就像我愛皇太極一樣……”
她說著說著,又哭起來:“為什麼不是我,是我不好嗎?”
多爾袞心如刀絞,伸手想要抱過大玉兒,可她一直搖頭,扯過靠墊擋在自己的身前:“你快走,齊齊格要醒了,她會醒過來……”
“好,我走,我馬上就走。”多爾袞含淚道,“可是玉兒你答應我,千萬不要活不下去,要好好活著,別傷害自己。”
大玉兒懵懂地點頭,腦袋裡時而清醒時而迷糊,唯有明白,不能讓多爾袞碰她。
多爾袞一步三回頭地退出了臥房,又在窗外站了片刻,才狠下心,轉身衝出家門,重新回軍營去。
臥房裡,酣醉的大玉兒,哭著哭著,漸漸失去意識,身子一歪,和齊齊格睡在了一起。
夜色漸深,關雎宮中,皇太極正與海蘭珠說笑,聽得有人從清寧宮進進出出的動靜,他便讓寶清去問。
寶清很快就回來說:“皇上,莊妃娘娘在睿親王府裡沒回來,皇后娘娘派人去問,回話的人說,娘娘喝得不省人事,來問是要帶回來,還是等娘娘醒了再說。”
皇太極眉頭緊蹙:“玉兒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