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國玉璽,始終在娜木鐘的手裡,她表示要親手獻給皇太極,多爾袞和豪格不能用強,只能答應她的要求,帶上歸順的察哈爾部眾返回盛京。
訊息傳回不久,便有大臣急著上奏皇太極,請他在得到傳國玉璽後稱帝,皇太極拒絕了。
然而內宮裡,海蘭珠已經為他繡好了第一件象徵帝王的龍紋褂子。
這日夜裡,側宮中,待海蘭珠掐掉最後一縷絲線,皇太極已經靠在軟墊上睡著了,她輕輕走來,小聲道:“大汗,褂子做好了,要試試看嗎?”
皇太極慵懶地睜開眼,看見海蘭珠小心翼翼地捧著明黃色的褂子,輕輕抖開展示給他看,從褂子後頭探出腦袋,笑道:“是這樣的嗎?”
他伸手摸了摸,明黃色的錦緞冰涼軟滑,上面的每一條龍,每一朵祥雲,都是海蘭珠親手所繡,她的手指上,不知被紮了多少針眼。
“穿上吧。”
皇太極起身,解開衣裳站到地下,海蘭珠莊重地為他披上褂子,踮著腳將領口的扣子繫上,而後撫平衣襟,整裡肩膀和下襬,再退開幾步,滿目崇敬地看著她的男人。
皇太極緩緩走到穿衣鏡前,眼前的自己讓他感到陌生又自豪,他終於,是要走到這一天了。
海蘭珠不自覺地俯身向他行大禮,皇太極笑了,走來將她攙扶起,撫摸她扎滿針眼的指尖,心疼地說:“等你為我做完一整套朝服,這手是不是要爛了。”
“不會,我會小心。”海蘭珠歡喜地說,“只要你不嫌棄。”
皇太極道:“怎麼會嫌棄,只是太辛苦,待到那一日後,你不要再做這麼辛苦的事。但我知道你喜歡做這些事,那往後貼身的物件,你做什麼我便穿什麼,那麼龐大的朝服袍子,可不許你再碰了。”
“我聽大汗的。”海蘭珠眼中充滿了驕傲和崇敬,撫摸皇太極的肩頭,感慨萬千,“我的人生,真是神奇,也會有這樣一天。”
皇太極道:“真不巧,我可是想到了自己會有這麼一天。”
海蘭珠軟綿綿地問:“大汗連我都想到了嗎?”
皇太極頷首,擁過她的腰肢:“想到了,只是沒想到,會在過去讓你受什麼多苦。”
這必定是哄人的話,連海蘭珠自己都明白,皇太極是說笑的。
可是她愛聽啊,哪有女人會不愛聽這樣的甜言蜜語,哪有女人不願被自己愛的男人,同樣捧在手心裡。
他們溫存了片刻後,皇太極就讓海蘭珠把龍紋褂子收起來,現在還不是穿戴這些招搖的時候,等多爾袞和豪格把娜木鐘帶來,得到了傳國玉璽,一切就該按照他的計劃展開。
五日後,數日的春雨霏霏戛然而止,老天給了皇太極一個萬里無雲的大晴天,明晃晃的陽光,將盛京城上下照得透亮。
一清早,皇太極便帶著哲哲和大玉兒等,一併文武大臣,來到了城外,等待迎接傳國玉璽。
多爾袞和豪格,簇擁著隊伍來到城下,一駕被裝點得喜慶鮮紅的馬車就在隊伍的中間,馬車緩緩到了前方,豪格和多爾袞前來向皇太極叩首,皇太極示意他們起身,豪格便道:“阿瑪,囊囊福晉帶著傳國玉璽就在馬車中。”
皇太極抬手,示意禮官上前,便見車簾掀起,身穿嫁衣的女人,手捧黃布包裹的傳國玉璽,緩緩走下馬車。
她抬起頭,明媚的容顏,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眼見那一身張揚而高貴的鮮紅嫁衣,誰也沒想到,娜木鐘竟然如此隆重地把自己嫁到了這裡。
大玉兒和海蘭珠,身著禮服,跟在哲哲的身旁,莊重的禮服沒有明豔的色彩,此時此刻,彷彿所有的光芒,都屬於娜木鐘。
她緩緩走上前,神情莊重,面上不喜不悲,沒有對皇太極的膽怯,也沒有被迫改嫁的恐懼,捧著懷裡的黃布包裹,那一枚“制誥之寶”的傳國玉璽,便是她的護身符。
“大汗,這就是傳國玉璽,妾身娜木鐘,為您送來了。”
行至皇太極面前,娜木鐘緩緩跪下,雙手高舉手中的傳國玉璽。
皇太極上前接過,代善立時再接過手,開啟包裹,將一枚碩大的玉印從錦盒中取出,舉高展示給眾人看。
群臣將士山呼,設香案祭告天地,而後策馬至皇陵祭告努爾哈赤和先祖,禮畢之後,將要回宮,尼滿上前對皇太極說:“大汗……那位囊囊福晉,還在城門下,等待您將她接入皇城。”
皇太極冷然:“什麼意思?”
尼滿道:“似乎是要您一會兒回城時,下馬親自帶她入城。”
皇太極冷冷一笑,轉身看向哲哲,哲哲神情淡漠,可丈夫僅僅一道目光,她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欠身道:“臣妾明白了。”
大部隊回城,皇太極策馬闖過城門,對停在一旁通紅鮮豔的馬車視而不見,娜木鐘端坐在馬車中,聽見了那急促而霸氣的馬蹄聲。
不多久,便有人道:“側福晉,大福晉來接您了。”
側福晉?
多可笑,她娜木鐘如今,竟然淪為了小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