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傾慢慢的抬手,握住君慕白那修長冰冷的手,那雙手極美,如同他的人一般讓人驚豔。
“君慕白,你既知我精通醫術,可你可知,正是因為我精通醫術,所以在我得知你服了仙人渡的時候,腦中竟是一片空白。”
“君慕白,你可知,在乾清宮的時候,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一件,困擾我許久的事情。”白君傾將君慕白的手,放進自己的掌心,盯著君慕白緊閉的雙眼,“我似乎,突然讀懂了雲娘與竹墨在刑場上的那一眼對視,蘊藏著的,是什麼樣的一種……情。”
“雲娘說我不懂情,君慕白,我想,現在我已經懂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從何時起,你成了我的情深不負。”
“君慕白,你說你相信我就是慕容攸寧,穿越兩百年而來,這樣荒誕的事情,你真的相信嗎?若不是我親身經歷,我是不會相信的,想來,你也是不信的吧,你總說我慣會坑蒙拐騙胡言亂語,但這件事,我卻並沒有誆騙於你。”
“我之所以修煉魂歸,是因為我本也不是慕容攸寧,我來自另一個世界,一個遙遠的異世。在那個異世之中,我是一個殺手,一個眨眼間奪人性命的殺手……”
白君傾從未與人提及過她的過往,她的來歷,是一個秘密。但是她卻想將這個秘密,分享給君慕白,這樣,才是她為這段情,邁出的第一步。
她素來是個果斷的人,如同君慕白,中意了,便不擇手段的要得到!而她正視了自身的感情,也不會躲藏遮掩,而是一往直前。
她有著厚厚的偽裝,素來是孤身一人,而將這一切告訴君慕白,分享了她最大的秘密,也彰顯她已經做好了,與君慕白並肩的準備,她將不是,孑然一身。
一個人揹負了太多,是一種負擔,白君傾有著不同的身份,這些身份,也將她緊緊束縛,這些不同的身份,也是她的痛,是她不願提起的過往,是能讓她午夜驚醒的噩夢。如今說出來,也是對自身過往的一種解脫。
白君傾像是講述別人的故事一般,從現代殺手,一直講到慕容攸寧。
“……涼西有一道極美味的桂汁魚,慕容攸寧每每下山,都會去涼西河畔的小酒坊點上一壺塵緣釀,再來一盤桂汁魚,據我所知,現在那家小酒坊,已經成了涼西首富了。大理的斷山崖,兩百年前其實不叫斷山崖,而叫南山崖。現如今之所以被喚作斷山崖,想來是因為南山崖上的所有巨石,都被劈成了兩半的緣故。只是不會有人知道,那被劈成了兩半的巨石,是因為慕容攸寧曾在這裡與人拼死一戰過,那巨石上,還留下過慕容攸寧的血掌印。”
“漠北有一處食人沙海,沒有人能活著走過食人沙海,凡是靠近的,全部都被沙海吞噬,慕容攸寧怕是第一個活著走出沙海的人,與秋芝陸一起。食人沙海不是浪得虛名,若是沒有秋芝陸,若是沒有秋芝陸用血來救她,那次慕容攸寧怕是就真的死在了食人沙海。淅川有個桃花源,名為桃源鎮,全鎮釀酒,慕容攸寧便是在那裡,學會了釀酒,陶家酒坊的桃花酒,最是好喝,不知現在還有沒有了……”
白君傾從來沒有這樣放鬆過,愜意過,回憶著所有的過往,像是對過去的一種釋懷,那是她不願提及的過去,如今提起來,卻恍惚間發現,別有一番滋味。
白君傾的語氣,也是前所未有的輕鬆,她沉浸在自己的過去中,沒有注意到,君慕白的眼皮,稍稍的動了動。她自從做殺手起,到慕容攸寧,到現在的白君傾,從來沒有一刻敢放鬆警惕,放鬆防備。
而此時,當白君傾說起這些過往的時候,竟是讓她慢慢的輕鬆下來。卸下所有戒備,加上這一日的身體疲乏,白君傾竟是承受不住,趴在了君慕白的床邊,沉沉的睡去。
待白君傾的呼吸平穩了,君慕白才緩緩地睜開眼睛,深邃的鳳眸,複雜的看向白君傾,滿是心疼憐惜,注視著白君傾的睡顏,卸下了警惕戒備的小野豹,此時溫潤的像是小貓崽一般讓人心疼。
抬手點了白君傾的睡穴,讓她睡的更加安穩一些,不易被外界打擾。悄無聲息的起身,將白君傾抱上了床榻,牢牢地抱進自己的懷中。
君慕白覺得自己的心,似乎就在這樣的睡顏下,被人狠狠地揉捏著,抬手輕輕地撫著白君傾的臉龐,用著最溫柔的語氣,道,“小白,你有我了。”
“雖然你慣會坑蒙拐騙,但是本王心甘情願被你誆騙,雖然你慣會裝傻充愣,但是你說的本王都相信,無論你是殺手,還是慕容攸寧,你都是本王的小白。”
“小白,你踏過兩世,穿越千年百年,總要為一人而來。”
“你素來喜好豪賭,總是拿性命與本王做賭注,可是小白,你可知曉,有的人,從你見到她的第一面起,就註定一輩子都會輸給她。正如這世間萬物,總是一物降一物,沒有任何道理可講。”
“第一次見你,你在本王這裡贏了命,本王卻在你那裡,輸了心。”
“縱世間有百媚千紅,唯獨你是我的情之所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