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墨眼中是濃濃的恨意!緊緊的握著拳頭,掩飾著心中的激動。說到這裡,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上官柄言已死,他緊繃著的神經似是鬆了鬆,也解脫似的笑了笑。
“如今,上官柄言終於被我殺了,大人,我便是兇手,與旁人無關,你便拿了我給上官柄言償命吧!”
白君傾負手而立,靜靜地看著竹墨,她從未嘗過情愛滋味,但是卻看的出來,竹墨定然是愛極了雲娘。為了雲娘,他可以生,也可以死,如今解脫,也並不是為了自己的解脫,而是終於在沒有人,可以染指侮辱強迫他心愛的姑娘了。
白君傾突然想起做慕容攸寧在江湖遊歷的時候聽到的話,為什麼有許多世家公子不願意為官,因為官,講究的是公正是真相是法制,而不能講人情常理,是需要有冷硬的心,無人間的情。
就如眼下這般,殺人者,無論有多麼大的苦衷,無論被殺的人有多麼的十惡不赦,殺人,便是要償命,躲不過制裁。
她已經不是第一次,從一個人口中聽到上官柄言是個道貌盎然的偽君子了。她雖不知上官柄言的為人究竟如何,但是卻明白,都是戲臺上的戲子,各有各的面具而已。表面上是所謂的文壇大儒之君子,面具下卻又不知是怎樣的齷齪下流。
她雖不屑,可她身為鎮撫使,就必須做到秉公處理。
“只你是兇手嗎?”白君傾面無表情的看著竹墨,她沒有普濟天下的聖母情懷,曾經多年的殺手生涯,已經練就出了一顆冷漠的心,可她至少還有心,比起君慕白的無心,還有些人情味。
“若本官猜的不錯,案發當日,那日你的確是要去嶽姨娘的院子討要繡品圖樣的,只是嶽姨娘的院子,要經過上官太師的書房,而你,就在這個時候,被上官太師看見了。你雖然是男子,但是卻秀氣俊逸,扮成女子清秀不俗,以上官柄言的為人,怕是早就對你起了不應有的色心。”
竹墨的樣貌,雖然不算絕色出眾,卻也別有一番滋味,加之他在紅樓長大,學起女人的眉眼風情來,較之尋常女子也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被上官柄言招進了書房,卻被嶽姨娘看到,嶽姨娘深知上官柄言為人,便急忙去告訴了雲姨娘,雲姨娘憂心與你,匆匆而來。因為你的到來,上官柄言便把對你的色相加註在了雲姨娘的身上,你因為被上官柄言誆騙喝了莫氏給他的茶,見上官柄言於雲姨娘親熱,你便起了殺心!”
竹墨神色未變,上官柄言已死,心愛的姑娘得以解脫,生死已經置於度外。
“沒錯,我就是趁著上官柄言與雲孃親熱,沒有一絲警惕而殺了他!”
白君傾搖了搖頭,“是嗎?難道不是雲姨娘平日裡見你被上官柄言騷擾,如今又被召進了書房,為了保住你而起了殺心嗎?”
竹墨那不懼生死的神色終於是變了變,不自覺的向前走了一步,“不!不是,是我殺的人!”
“雲姨娘在川州時,你帶著她去看了漫山的知鳳花,豔麗極了,除了知鳳花,她還在川州知道了一種名叫蛛絲草的藥物,將汁液塗抹在銀針之上,在上官太師意亂情迷沒有絲毫警惕之時,刺進上官太師的頭頂。你趁機襲擊上官太師,藥效發作,你二人又偽裝成上官太師自縊的模樣。”
“不是!不關雲孃的事情,一切都是我一人所為!上官柄言當我是女子,意圖對我不軌,我便在他放鬆警惕的時候,將塗抹了蛛絲草的髮釵插在了他的頭頂。隨後與他動了手,藥效發作時,正巧莫氏找了來,我便將他封凍在桌案後的椅子上,藉著燈光照射出影子,偽裝成他還在看書的模樣。莫氏走後,我便又將他偽裝成了自縊的模樣,把他吊死!”
“為了以防萬一,我便偽造了採花賊的銀葉子,偷偷放入小姐的房間,即便是讓人發現了上官柄言是被人謀害,證據也會指向採花賊。”
白君傾默不作聲,竹墨所說,大部分都在她的揣測之中,椅子潮溼,是因為被封凍的結果,那時的上官柄言還有沒有死,只是被限制了行動,真正的死因,的確是被吊死的。
案發當夜,莫氏在書房門口看到雲姨娘,並不是雲姨娘剛剛敲完門,而是剛剛從書房出來,將門關上。而云姨娘不會湊巧在莫氏前去的時候出來,藉以與莫氏口角,阻擋了莫氏進入書房。這其中,定然有人在外面通風報信,而這個人,想必就是撒下謊言,又恨上官柄言入骨的嶽姨娘。
“竹墨,你殺害當朝太師,利用採花賊之名禍水東引,今罪名成立,你還要什麼話可說?”
竹墨見白君傾並沒有再追究其他的人,不僅提起的心落下,鬆了一口氣,還投給白君傾一個萬分感激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