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幾號了?”
jack一愣,沒想到陸總會這麼問。
其實好久以前,陸一遊就不太關注幾月幾號這種事情了。
甚至,還有些排斥。
像是厭食症一般的厭日症。
他的辦公室裡簡潔到不像話,平日裡能夠看到的日曆這種東西都已經派人撤了下去。
甚至,員工在他面前都不能討論時日這種東西。
他手機螢幕上,也只有一個若然空曠的時間。
jack木納了半天才說道,“十二月三十一。”
陸一遊窩在豪華的車座裡,閉上了墨色的眼眸,眼皮滾動。
哦,原來她已經離開了一年兩個月了啊。
莫斯科redsquare
因為佩妮一家準備開車從聖彼得堡去紅場跨年,索性也拉上了兩個假日無去處的人。
車裡很熱鬧。
安德烈放著鄉村音樂輕緩而愉悅的開著車,副駕駛上坐著佩妮的媽媽任玲玲,一位博學多識的中國女人。
尚飛舞坐在後座中間的地方,這個地方讓她坐立難安,因為實在是不習慣兩邊都有人。
佩妮哼著電臺裡的歌,心情愉悅。
顧朗翻看著手中的建築歷史書籍,似乎對於紅場的跨年並不期待。
尚飛舞看向他,這個男生,好像跟自己一樣,走到哪裡都喜歡看書。
“你看什麼?”顧朗抬頭,對上她的目光。
尚飛舞倘然一笑,“以前我一直覺得你心眼明亮,這才想起伏爾泰說過的一句話。”
“哦?”他饒有興趣,“什麼話?”
“讀書使人心眼明亮。”
“那你為什麼讀書?”顧朗追問道。
尚飛舞聳聳肩,今天她願意跟人多交談一會兒,因為預科一年的透過,正式加入列賓美院讓她開心了很久。
“有時候讀書是一種巧妙的避開思考的方法,我只是,不想過多的思考而已。”
尚飛舞自嘲的笑道。
在顧朗的眼裡,身旁這個女人笑起來,如此吸引人。
她就像一本有趣滿含哲理的故事書一樣,他是如此的想開啟書本。
“但是你知道,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顧朗頓了一下,“很多時候,我都會覺得你總是宅在家裡學習作畫看書,但你似乎很少行動。”
他想嘗試的鼓舞一下她,多出去走走行行,把讀到的書運用到實踐中去。
尚飛舞的臉在一霎變得像調色盤一樣。
她知道,如果旁人不意外的提及,如果不是在夜月無星的夜裡,如果不是在偶然的場合,自己是不會想起那個人來。
但如今,僅僅是因為——紙上談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出自一個與他幾乎同名的詩人陸游後,她都會滿腦子人影晃動。
安德烈把車子穩穩的停在了擁簇的街道前,redsquare近在眼前,從車窗裡看過去,外面熱鬧非凡,歡聲笑語,連廣場上的煙花都絢爛無比。
熙攘的歡笑聲音讓人感動。
她望著最高處的那一縷彩色的煙花,默然暗淡。
“陸一遊,莫斯科紅場的跨年夜,我們從聖彼得堡開了大幾個小時的車,終於趕上這最後一場竄動的煙火,天空中綻開的五彩煙火,好像都抵不上你歲月靜好的那張絕世容顏。今天有人跟我說了一首陸游的詩,我腦子裡跳出來的第一個人,就是你。那麼,你呢?看到熟悉的場景,聽到偶然關於我的名字的字眼,會瞬間張皇失措嗎?還是,我在你心裡,就像在他們眼裡一樣,已經死去了。怎麼辦啊,陸一遊,想念的刺,好像已經釘住了我呼吸的那根肋骨。我看再多的書,畫再多的畫,自習過再多的夜晚,走過無數早上六點的校道,日子再努力再充實,卻連與你名字相關的人物都躲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