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為咱們都沒了娘吧!”
“三哥。”
“嗯!”
“我還聽說,他們說你的母妃當年被父皇冷落。”
“嗯!”
“三哥。”
“嗯!”
“我想娘了。”
午後的陽光撒在巷子裡,廋削的少年緩緩而行,身邊同樣廋削的妹妹仰頭看著他。
陽光被少年遮住了,少女得以避開刺眼的陽光,雙眸清澈。
少年止步。
嘴唇蠕動著。
“我……也想了。”
……
“做人為官當讀史,不讀史,那書就算是白讀了。”
徐階溫潤的聲音在值房裡悠悠響起,“治國的根本為何?以孝治國是根本。禮義廉恥,國之四維。這是綱常。不如此,不足以維繫天下穩固。有了孝,有了禮義廉恥,才有了規矩。而這個規矩,便是禮。”
周夏仔細傾聽著。
徐階喝了口茶水,“長威伯看重的是實利,這沒錯。可實利之前禮為先。以禮相待,先禮後兵……”
“今日下官和裕王辯駁,便是如此說的,裕王語塞,看著臉紅耳赤,下官心想這才是個少年,有些勝之不武。可轉念一想,裕王背後是長威伯,這是隔空交手,這才坦然。”
周夏笑了。
“隔空交手,倒也有趣。”徐階莞爾,溫和笑道:“你莫要小覷了這等隔空論戰。”
“侍郎的意思……”
“長威伯如今漸漸權重,此後在朝堂上發聲對朝政影響也會越來越大。此次我與他隔空論戰,實則便是提前交手,也是試探。”
周夏一怔,隨即狂喜,“侍郎這是要高升了?”
“此事不可說。”徐階笑而搖頭。
“恭喜侍郎。”周夏笑著恭賀道。
“嚴黨勢大。”徐階沉聲道:“我亦有些如履薄冰。長威伯此人我尚未揣摩透徹,故而藉著此次論戰想摸摸底細,其一提早接觸,彼此瞭解。其次摸清他的立場,此後也好應對。其三,此次論戰陛下遲早會覺察,這也是一次交代,讓陛下知曉我的立場。”
“侍郎高明。”周夏哪裡想得到一次論戰,竟然帶著那麼多蘊意。
等他走後,徐階平靜無波的臉上,突然多了一抹鬱郁,“嚴黨勢大,我明年若是入閣為輔臣,獨木難支。唯一的變數就是蔣慶之。此子……究竟是何立場?”
……
第二日,周夏依舊去給裕王授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