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胡宗憲欺瞞……可他哪敢?
“張達欲言又止,臣告知他此事乃陛下親自過問,張達聞言淚如湧泉……”
慶之什麼都好,就是學嚴嵩溜鬚拍馬這一點不好。
嘉靖帝腹誹,但只要是人,就難免喜歡被人肯定和吹捧,一種飄飄然的感覺油然而生。
蔣慶之能在南美那個混亂之地混出頭,對人心的揣摩堪稱是入骨。
嘉靖帝擺擺手,看似不耐煩,“說正事。”
看似不耐煩,可語氣中帶著的親熱味兒,在場的人都感受到了。
這個佞臣!
陸炳低頭,眼中閃過厲色。
他幾欲忍不住想開口,和崔元等人聯手。
但,最後還是忍住了。
蔣慶之說道:“張達說,得知俺答麾下洗劫村寨,他便領軍前往,進駐大同城外三十餘里的寨子。敵軍在寨子外耀武,張達擔心周圍有伏兵,便無視……”
從土木堡慘敗後,大明對草原異族敗多勝少,故而朝中對九邊將領就一個要求:守住就是功勞。
所以,曾銑建言攻伐河套,在朝中君臣這裡被否決,就是因為這種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守成心態。
張達,沒錯!
“那他為何擅自出擊?”崔元就像是一條毒蛇,吐著蛇信子,蜿蜒逼近了蔣慶之。
“只因有人逼迫!”
蔣慶之側身看著他。
“誰?”崔元從嚴嵩這裡得知,此次出擊浪戰是張達所為。
而嚴嵩從胡宗憲那裡得知的訊息也是如此。
所以,二人微笑看著蔣慶之,彷彿是兩個長者看著一個頑劣撒謊的晚輩。
娃!
你又調皮了。
嘉靖帝看到這等眼神,心中冷哼一聲。
蔣慶之微笑,一字一吐,“胡宗憲!”
嚴嵩瞬間失神,然後說道:“可有證據。”
蔣慶之說道:“此次隨行文官便在場。”
“他在何處?”嘉靖帝的聲音中突然多了情緒,好似歡喜,又好似……
意氣風發。
誰願意躲在西苑不出門?
道爺自然不願意。
但外朝的那些臣子都在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少動,少出門,這是他的應對之策。
一切都是為了維護帝王威權。
現在蔣慶之告訴他,大同兵敗另有緣由,而他信重的張達,是被逼出兵。
“叫進來。”
官員進殿,顫慄著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