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別的我不知道,但是我想說,關於餘香菱利用雪樺姨這點,其實您沒必要坐以待斃,這是您自己做出來的孽障,你完全可以去雪樺姨的墳前懺悔,雖然這個過程一定會遭罪,但只要雪樺姨原諒你了,這個威脅,就構成不了了。”
蔣美媛卻用眼神告訴我她做不到:“我不會原諒她的,我也不是怕她出來殺了我,做人我不怕她,做鬼,我也不會畏懼她,我只是怕她傷害我的兒子,我的家人,僅此而已,喬喬,阿姨這輩子,唯一錯的事,就是太過於相信一個人,就是蓬,如果不是她,我想不到要養什麼小鬼,不是她,我也不會把家人置於這種境地!”
我蹙了蹙眉:“阿姨,你對雪樺姨的怨念我懂,但是你後面的話不是你一直想看到的嗎,您不是一直最希望卓景娶了容丹楓嗎?!”
蔣美媛悽惶一笑:“那個人,她的野心在她不顧我兒子死活時我就看清了,她先前是想要吃了容氏,但是現在,她是想吃了我們家!她想要我跟我丈夫打下的江山!可笑的是我一個要到六十歲的人,這輩子自認一切都盡在掌握,回過頭卻被她給玩弄與鼓掌,做了她的一枚棋子,喬喬,阿姨真的希望你能幫幫我們家,我不需要你去對付方雪樺,她出來了,要我的命就好了,蓬,你一定要幫我解決掉,她才是我們家最大的威脅啊!”
說到最後,她含著眼淚看著我:“喬喬,算阿姨求你,阿姨知道,你是真心為麒麟好的人,幫我殺了蓬吧,阿姨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讓麒麟知道我如此的糊塗,如此的輕信於人,不要讓他為自己的母親感到可悲!”
我看著她滿心感觸,她不知自己的兒子早就羽翼豐滿,知她難處,護她周全,給足自己母親面子,不會讓自己母親感覺對自己難以面對,如此真心,還真是天地可鑑。
可能是見我沒應聲,蔣美媛滿眼誠懇的身體微微前傾,:“喬喬,阿姨知道,我們之間互相有很大的成見,但是阿姨相信你,就衝你當年能救活麒麟,知道他忘了你了也沒過多糾纏直接離開,真的,阿姨永遠都不會忘了那一幕的,喬喬,你對麒麟的真心,阿姨真明白了……
這兩年,阿姨想的很多,是阿姨糊塗啊,以前,我是真的喜歡丹楓,但是自從她車禍醒來,簡直就變了一個人,沒大沒小,驕縱任性,我多說幾句,她居然還威脅我,這樣的人,我怎麼能讓她進門啊,萬幸的是,麒麟雖不知我本意,但也沒有把事情弄得難堪,我是真的怕,我怕蓬在對我的家人做什麼,喬喬,其實阿姨只是想讓麒麟娶一個身家背景相當,健康的女孩子的,如果你是個……算了,喬喬啊,你……“
“別說這些了阿姨。”
我沉吟了一聲直接開口,這些話我聽多了也挺沒意思的,“你說的我都明白,放心吧,我會幫你的。”
只是卓景都知道的事兒,我想我沒必要說,也輪不到我去說。
“真的,喬喬?你不是在騙我?”
我很認真的看向她:“沒有,您放心,只是,您知道有東西跟著你,還來找我,就不怕餘香菱知道嗎。”
蔣美媛也微微的正色:“不怕,如果她要問我,我就說我是來跟你說清楚,讓你離麒麟遠一點的。”
人的智謀當然不會因為身體原因而退化,她倒是在餘香菱那給自己鋪好後路了,只是她還不清楚,餘香菱和我的恩怨,其實倒真是如蔣美媛自己所言,她也是被利用的。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兒子被黑巫師威脅,也不知道她自己的兒子找了多人去對付黑巫師,更不知道,這個容丹楓已經被換了,這個坑還真是她自己一步一步刨的深的。
跟蹤蔣美媛的這個小鬼我可以搞定,這幫孩子在我這兒瀟灑了這麼久最先學會的就是關於我的事情要做到閉嘴,不過鬼仔的人數我這兩天還在做最後的確定,在確定之前,我當然不希望餘香菱知道我回來了,不是怕跟她磕,而是殺雞焉用牛刀啊。
蔣美媛起身準備告辭的時候,看著我是毫無遮掩的感激:“喬喬,阿姨一點都沒想到,你不記恨我。”
“您也是為了兒子好,做為母親您對卓景的心我看到了,我這身份,的確適不適合嫁人,但能幫到卓景,我還是會幫的。”
蔣美媛拉住了我的手,眼睛低低的垂著嘆息:“喬喬啊,麒麟的爸爸現在已經不怎麼管公司的事情了,年紀大了,我們都希望早點抱孫子,也許,當年你沒被媒體曝光前,我聽麒麟爸爸的話,不插手干預你們倆在一起,是不是,現在我們也抱孫子了。”
“別說這些了阿姨,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現在,不想這些。“
蔣美媛點了一下頭,好似深吸了一口氣看向我,輕聲道:“是阿姨對不起你,原諒我,阿姨當年總覺得麒麟是獨苗,害怕卓家的香火斷了,可是現在來看,麒麟好像忘了你後就只知道工作,我更怕了,我怕他不會在愛人了。”
“不會的,他還年輕,會遇到合適的,他會幸福的。”
蔣美媛看著我的眼裡滿是苦澀:“喬喬,你知道嗎,我當年一直以為,你必定會恃寵而驕,麒麟那麼喜歡你,喜歡的我都看不下去,我作為母親,都覺得吃醋,我總在想,你一定有一天會用我兒子,來威脅我,到時候我也許就要面臨兩難的選擇,我怕失去我兒子,但我會更加的恨你,但我唯獨沒想到,你會在救活我兒子之後離開,喬喬啊,是阿姨把你想得卑劣了。”
或許就是這最後一句,讓我的心口忽然酸澀無比,“阿姨,正是因為我愛他,我才不會讓他為難,雖然我一直不懂事,但我知道,愛的背後是承擔,我不希望他因愛我而有所負累,那樣的事情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都不是我想看到的,您當真誤會我了。”
蔣美媛點頭,眼角閃著淚光,:“對不去喬喬,阿姨明白這些,太晚了。”
我忽然覺得這個一直高不可攀的婦人把自己的姿態拉低了,不可否認,一部分原因可能是因為她在求我,但更多的,我想是她作為母親對兒子的那份擔憂,她想訴說的心裡的抑鬱,我本來不是個合適的傾訴物件的,也許就是我當年在她面前的放手,反而讓命運兜兜轉轉讓我看見了她脆弱的一面。
送蔣美媛出門以後,我還是狀態低迷了一會兒,真正的愛情,哪裡會有雜質,只可惜,道歉總是來得太遲,抑或者說,看出一顆人心的好壞,總是需要時間去給答案。
看了一眼依舊凌亂的茶几,我直接刷牙洗臉,也應當去看看雪樺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