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眼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的身體慢慢的抽離,順著窗戶,如孤魂一般的飄蕩了出去。
我自然是不甘心的,也許是性格里的東西早已經融入到了血液,雖然力不從心之感層層堆積,但是站在我的角度。不搏到最後我不想放棄,這也許就是程白澤常掛在嘴邊的說我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吧。
事實上,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執著,答案是顯而易見的,但是我不甘心,也許是因為媽媽那個孤座在沙發上的背影震撼到我了,亦或者是爸爸那個叫我回家時的電話,激發了我潛藏在心底的對父親應有的關愛,我不知道,心裡總歸是複雜的厲害,如果我不是陰陽師倒也罷了,我也許可以做到‘順其自然’,甚至可以安慰一般的說出,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但我是馬嬌龍啊。我明明是一個已經起勢的先生了,至少經我手的事主案例還從未徹徹底底的失敗過,怎麼會想救自己的家人就這麼難!
身體輕飄飄的不知道飄到了那裡,天陰陰的,不黑不白,四周圍空蕩蕩的,無花無草,無風無瀾。
我有些茫然的四處看著,心裡隱隱的知道自己到了哪裡,剛要開口,前方不遠處直立的背影就足以讓我心思澎湃,看著他後脖頸處的鬃毛,我雙膝一屈跪地:“馬哥!你幫幫我……”
他沒有回頭,聲音卻如一隻穿雲箭般直插進我的耳膜:“本將若不現身見你,你是否仍舊執迷不悟下去。”
我吸著鼻子看著他不遠不近的背影:“馬哥,那是我爸爸啊。我又怎麼能看著他這麼離開而無動於衷啊,馬哥,你幫幫我吧,我要求不多,只在給他三年陽壽就好,至少讓我爸爸能有些時間跟我們家人分別,他走的實在是太匆忙了!”
耳邊傳來一記冷哼,“你入門前的規矩現在可曾記得?”
我癟了癟嘴,垂下眼:“嬌龍記著……福澤眾人,不做壞事,不發歪財……”
“那你現在告訴本將,做陽差的禁忌為何?!”
“做陰陽師……不可給自己算命,也不可給親近之人算命。不是求於我的,也不要去算……每個人出生都有他的定數,要順其自然,否則,就是傷害陰陽師的自身……”
“那你又是否知道做陽差為何要立這些規矩!?”
我軟軟的跪在那裡,輕聲的回道:“怕有……私心。”
“既知如此!你現在又是在做什麼!!!”
本來就如一片殘葉般的身子更加的飄搖,我好像哭的多了,崩潰到一個點了,眼淚都流不出來,能做的,就是頭兀自的搖著:“馬哥,我也不想有私心的,可那是我爸爸啊。您念在我出道後一直謹守做陰陽師的規矩上您幫幫我吧,我只要我爸爸三年的陽壽啊,就三年……”
“三年?”他的聲音不大,但是一向都起得是震耳欲聾的效果:“本將問你,折你三十年陽壽,另林大志還陽三年,你是否同意!”
我怔了怔,半晌,還是張了張嘴:“嬌龍……同意。”
“你遲疑了。”
我生挺著跪在那裡:“嬌龍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但是現在卻很清楚的知道,想讓我爸爸活。”
“呵,本將見你為人幾世,還想著你會有所長進,想不到你仍舊衝動誤事,此等凡心。兒女情長,該放的不放,該留的不留,三十年陽壽一盡,如何福澤眾人,你還當什麼陽差!看似孝感動天,實則意氣用事,難成大器!”
說著,他長嘆了一聲:“罷了,本將念你曾在本將身下做事的情分上饒你口無遮掩,三十年陽壽你願不願意換,自己看吧……”
我跪著未動,在他的身後,本應是空地的位置上居然兀自播放起了換面,我愣愣的看著,眼見自己帶著家人奔到了殯儀館的冷凍間,抱著我爸哭的空檔他居然直接坐了起來,我媽媽小姑無一人不是既驚悚又激動,他們給我爸爸送到醫院,連醫生都不敢相信,我大姑被放出來了,撲到在我爸的並床邊兒上大哭,一切好似又迴歸到了起點,聞訊而來的記者一撥又一撥的趕來,他們堵到醫院對我爸爸媽媽還有大姑小姑做著採訪,說這是醫學奇蹟……
眼前的畫面不停的快進,好似一閃而過,所有的細節卻又清晰的進入到了腦子裡,我看見醫生拿著我爸爸的檢驗報告唉聲嘆氣,報告上的幾個字,讓我不禁睜大了眼,肝癌晚期……以團廳血。
我大姑拿著檢驗單站在病房裡掩面大哭,“去大醫院!賣房子!把家裡的房子賣了我也要把我弟弟的病給看好!!”
媽媽開始做我的思想工作……那些話似曾相識,我捂住自己的耳朵拼命的搖頭,看著我大姑指著鼻子罵我,你不孝啊,咱們家現在房子都賣了就讓你給你爸換個肝你都不同意!!
“不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