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聯絡車主的保安也趕了回來,一看是個小孩子,頓時頭大,他為難地搔搔頭,看向領頭的,“電話沒人接。”
也不知道這男孩兒在車裡被關了多久,擔心這事給他留下心理陰影,領頭的保安一直打量著小男孩,發現他並沒有哭鬧,臉上也沒有懼怕,頓時鬆了口氣,沒有被嚇著就好。
“家裡還有人麼?”
寧雪程點頭,眼中滑過幾縷異色,朝他們露出一個天真又可愛的笑容,“媽媽身體不好,她可能睡著了,沒聽見手機鈴聲。”
兩個保安都不想多事,便道,“那快回家吧,叫你爸媽開車以後注意點!”
寧雪程點點頭,禮貌地道了聲謝謝。
見沒什麼事了,白清詞也沒借口再耽擱下去,於是磨磨蹭蹭,不情不願地往家裡走。
寧雪程的目光緊緊地盯著她,瞳眸中閃爍著莫名的情緒。
“想吃牛肉麵麼,我請你吃牛肉麵。”他追上白清詞,說著,附上一個天真可愛的笑容。
白清詞差點被這小男孩的笑容閃花了眼,她竭力穩住心裡的蠢蠢欲動,忍痛拒絕道,“不用了,謝謝。”
雖然很想重新買碗牛肉麵,但他們並不熟。
寧雪程很意外,沒想到她會拒絕,牛肉麵灑到地面時,他明明看的清清楚楚,她那一臉天塌下來的神情。
白清詞偷瞄了眼他,想著既然他有請她吃麵的錢,遲疑了一下,便溫溫吞吞地說道,“你能借我12塊錢麼?”剛好可以重新買一碗牛肉麵。
寧雪程一怔,“可以。”他記的褲子口袋有張整的100。
白清詞錯愕地抬頭,小臉激動的泛紅,說話顛三倒四,“我一定會還的,但要很久,不信我可以立字據,寫欠條,我叫白清詞。”村裡人借錢的時候都會“打個白條”。
在二叔家生活的九年,她是沒有零花錢的,逢年過節二嬸給她個五角一塊的,她都能開心一整年,12塊於她而言,是筆鉅款。
但12塊錢對寧雪程來說是無所謂的,白清詞的鄭重其事令他倍感新奇。他大人似的掏出100元整,不以為然道,“我信你。”
看著寧雪程淡定地掏出一張大團結,白清詞心肝一顫,她好似看到寧雪程的身後迸射出金光閃閃的光芒。
“我去買碗牛肉麵把錢破開。”
“好。”
兩人去了重慶小麵館,重新打包了一份牛肉麵。
白清詞拎著塑膠袋,心裡安定下來,整個人相較剛才活潑了些,“你叫什麼名字?”走了半天,還不知道債主的名字呢。
“寧雪程。山一程,雪一程的雪程。”
白清詞聽不大懂,但仍給面子地點了點頭,“哦,我叫白清詞,清水的清,詞語的詞。”她在腦袋裡蒐羅了半天,也沒謅出個詩句來。
寧雪程聽她普通話生澀,捲舌翹舌不分,不由問道,“你是四川人麼?”
白清詞臉一紅,她一直在老家鄉下唸書,老師上課從來都是一口地道的四川話,她來了津城,才學著說普通話。但九年的口音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變過來的,所以在外面她會盡量少說話,以免鬧笑話。
“嗯。”
寧雪程笑眯眯地看著她,“你的口音真可愛。”
白清詞以為寧雪程會笑話她,沒想到他一臉真誠地誇她口音可愛,她又是欣喜,又是感激地看向寧雪程。
幽黃的燈光下,她那雙水潤潤的眼睛尤其靈動,像林深處的小鹿,眼裡發出閃閃的光澤。
寧雪程想起養過的那條金毛犬,不由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臉,帶著點兒嬰兒肥的臉頰軟乎乎的,像極了棉花糖。
他舔了舔唇,想咬。
他力道輕柔,白清詞還以為臉上有髒東西,摸了摸發現什麼都沒有,不明所以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