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天工在營口的家,庭院數重,雖然說,營口的土地還不值錢。這院子即便佔地面積大了一些。也不算什麼。而且何夕在技術開發上從來是捨得砸錢的。
葛天工有這樣的宅院,也算正常。
但是何夕卻本能地感覺不舒服。
劉璟動作很快,雖然沒有查明所有的真相,但是已經將大部分牽連的人給列出名單了。
何夕之前已經有預感,這一件案子一定不小。甚至拔出蘿蔔帶出泥。而今看來,真應了何夕的預料。
何夕這才來見葛天工。
一方面,不管怎麼說,葛天工人才難得。是從一個工程到一個工程喂出來的。高階人才之所以難得,就在於此,想要培養王牌飛行員,就要有摔飛機的準備。想要培養一個科研上大拿,就要承受他將專案搞砸,或者專案不及預期的可能。想要培養一個將軍,就要承擔打敗仗的風險。
這都是。
所以,有些高階人才的成本是很難量化的。
另外一方面,這個案子大到這個程度,何夕也需要收尾了。
既不能讓下面人心惶惶,也不能讓下面人不漲教訓。
所以何夕來的目的,一個是保護,另外一個是懲罰。
葛天工見了何夕,整個人都表現出一種欣喜若狂的態度。葛天工本身雖然有些心機城府,但是因為他將心思更多放在技術方面。所以,這方面很淺薄。
此刻他早已破防了。
在閉門思過這一段時間內,葛天工內心之中,更多是後怕。
葛天工給何夕磕頭說道:“師傅,弟子知錯,還請師傅給一個機會。”
何夕沉默了好一陣子,而葛天工想要求饒,又不敢開口,竟是大氣也不敢喘。
何夕忽然嘆息一聲,說道:“我想起了葛老。如果葛老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不知道該是什麼心情。”
葛天工臉刷得一下紅,雖然又變白了。臉上慚愧之極。
葛老作為眾多工匠的領頭人,他的威望,不是官府任命的,是眾多工匠推舉的。一方面是葛老的技術的確是好。大家都服氣,另外一方面就是因為葛老給眾多工匠出頭。遇見事情了,去求葛老,葛老總是要盡心盡力地想辦法。
葛天工從小就知道,工匠苦,做工匠苦,成為匠戶,那不是苦一輩子,那是苦十輩子。
葛天工從小就見過,那些官吏欺負匠戶,但是今日地位互換,發生這樣的事情,他的確覺得慚愧。說道:“弟子知錯了。”
何夕說道:“你老實告訴我。這一件事情,你知道不知道?知道多少?”
葛天工說道:“老師,我大部分時間都在瀋陽,主持蒸汽機專案,只有營口這裡出了技術問題才過來看看,我知道他們玩得比較花,但是到底是怎麼樣的?我真不是太清楚的。”
何夕目光炯炯地看著葛天工說道:“你沒有參與進去嗎?”
葛天工不迴避何夕的目光,說道:“沒有,如果弟子真知道,他們如此狼心狗肺,定然會彙報給老師,決計不會為他們遮掩,更不會替他們出頭。”
何夕沒有說話,只是看著葛天工的眼睛,似乎想從葛天工的眼神之中看出一些心虛,與怯弱。
好在葛天工一點也沒有表露出來。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