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一片汪洋之中的小島嶼而已。僅僅能點綴而已。
而百姓就聚集在這些地方,數十上百人聚集之一起,衣衫襤褸,看情形根本不像人,反而像鬼。
這些人還不算最慘的。最慘的就在水中。
何夕雖然動作夠快了。但是奈何這個時代行動效率就是這麼高,何夕能在發洪水之後,一個月之內,大部分進入災區。已經算快了。但是對於人來說,泡在水中,幾個時辰就足夠要命了。
即便是僥倖在高處,沒有被淹死,十幾天也夠餓死了。
如果冒險在水中找吃的,再加上吃生水。瘟疫也足夠要命了。
總之,何夕來到的時候,河間已經死了一茬人了。
而今能堅持下來的,都是幸運兒。那些不幸運的人在什麼地方?
在水中,各種各樣漂浮著,人死後,是什麼樣子的?何夕之前沒有關注過,但是僅僅這一路,就已經看飽了。剛剛看到的時候,還噁心嘔吐,畢竟這屍體很多都是殘缺不全,再加上膨脹,簡直是面目全非。噁心之極。
但是時間長了,何夕都習慣了。
同時也認識到了這個時代的殘酷,與生命的脆弱。
這個時候,何夕才能真正理解這個時代一些人,甘心做奴隸,當奴才的想法。
這一次天災算大嗎?大抵是算的。但是何夕心中可不記得,洪武年間有什麼重大天災的記載。真正說天災頻繁的,是崇禎年間。而不記載,不意味著這種天災不存在。而是,太尋常了。不值得濃墨重彩的記錄。
而今這種不值得多加筆墨天災,就已經悽慘成這個樣子了,那種需要濃墨重彩的記錄的天災,已經是什麼樣子?
何夕都不敢相信。
這在人的生存,得不到保證的時候,說任何尊嚴,自尊,都是相當可笑的事情。做為狗而活著,與作為人死去。每一個人的選擇都不一樣,而不真正事到臨頭,每一個的選擇都未必是真的。而死亡卻是真的。
大明表面的繁華,說以億萬計的貨幣,讓何夕忘記了。其實大明還有另外一面。
真實且殘酷的一面,不知道有多少百姓都掙扎在死亡線,沒有天災人禍,勉強能活,一旦有天災人禍,就是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
儒家很多士大夫,至死不渝對抗何夕。他們眼中的世界就是這樣的,大明百姓生存條件之薄弱,稍稍有一點折騰,就活不下去,天災不可避免,但是人禍卻可以少來。
變法這種從朝廷體制上大變動,對上面人來說,是理念上的問題,對百姓來說,就是生死之間的問題了。
但是何夕今日也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這樣的日子,這樣生不如死的日子,需要天下百姓再過六百年,何夕就覺得揪心之痛。即便為了天下百姓,何夕就不覺得自己做的錯,他只覺得自己做的太慢了。
河間府的情況,遠遠超過了何夕的預計。
何夕很多計劃,根本沒有來得及實行,也沒有辦法實行了。
整個河間府,也就幾座縣城,還有大量百姓,這要歸功於各縣城的城牆,他們在洪水之中保護了百姓,只是這洪水,不知道多少時間才能退去。而面對著樣天地之威,人的力量很薄弱的。何夕雖然知道,葛天工與申國公,已經動用所有的資源,來疏浚河道。這讓洪水排的快一些。
但是這快一些,也是以月為單位的。
何夕現在只有兩個選擇,第一個選擇,就是將糧食運輸到各縣,將百姓聚集到各縣,讓百姓在城中吃上幾個月的救濟糧,第二個選擇,就是何夕籌劃的以工代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