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震沉思片刻說道:“並不是太多,大多都是皮毛硝制的。之所以在這裡,一是東北的皮毛比較多。二來就是遼東的鹽便宜。”、
鹽作為一種原材料,不僅僅給人吃。在工業上也是有用的。在硝制皮毛這一件事情上,需要大量的鹽,而遼東的鹽價,要比關內鹽價低太多了。
一核算成本,自然發現在遼東設立作坊比較划算。
何夕說道:“哦。你繼續說吧。”
何夕內心之中,其實希望工業模式能夠從官方移植到民間。畢竟何夕很清楚。之前何夕還沒有覺得。但是最近黃子澄提出的這個問題。讓何夕更明白一個問題。那就是政府,或者朝廷,亦或者說是官方製造業。規模是有上限。
這個上限是有很多方面決定的。
最少,何夕現在覺得是軟體能力。也就是管理能力。
最少現在遼東這一攤,何夕已經有些管理吃力了。何夕其實很希望民間能發展出來工業,自然是希望工業的種子,不因為何夕政治影響力消退而不存在。因為何夕很清楚。其實,這種分工,流程化,使用機械的類工廠的生產模式。在中國古代,從來不是稀罕事情。
不管是,秦代兵器製造。還是宋代大規模冶鐵基地。
都有類似,或者相似的情況。
甚至在內部管理上,有很多這種手段,比何夕現在粗陋的管理方式還要好。
但是最終這些產業,最後都怎麼樣了?
因為戰亂或者政治因素,成為了歷史的絕唱。
所以,何夕很明白一個生產模式,只要存在民間,因為利益自發接受這種生產模式。才能真正深入人心,只要不遇見那種大規模戰亂,就不會有斷層的問題。甚至即便是有那種大規模戰亂,也無法阻擋,人對利益的追求。
只是看來,現實比何夕預料的更慢一點。
或者這才是古代的正常情況。一個秘方能傳承十幾代。一種新的生產模式想要傳播開來,需要的時間比何夕想象的時間多。
不過,何夕心中也在思考,這問題出在什麼地方?
楊震說道:“另外,我發現北邊的林中人。特別喜歡糖,所以安排從潮州運糖過來。只是發現糖價格有一些高。”
何夕說道:“自然高。軍中也是一群喜歡吃糖的。弄得我都頭疼。”
糖並不在何夕的計劃之中,最少東北是不產糖的。後世東北的甜菜,原產地在歐洲,這個時候還沒有傳入中國。更不要說,就是在甘蔗榨糖這一件事情上,是有技術積累的。
不用怎麼操心,即便甜菜移植過來,怎麼榨糖?這工藝還要重新來。何夕對此實在沒有什麼想法。畢竟他要操心的事情太多,對於有替代品的技術。何夕不想重複研發。
所以很長一段時間,遼東都要從南邊搞糖。
而今大規模榨糖的地方,其實就是潮州糖。產量有限。不過擴張迅速,兩廣,臺灣,乃至於南洋四鎮,很多地方都已經開始種植了。只是產業發展也是需要時間。
何夕問道:“現在玄洋社賺錢嗎?”
楊震說道;“雖然賺的不多。但已經賺了。這只是欠商號的錢,一時間難以還清。”
何夕說道;“這個你不用多想。你自己經營就是了。反正有錢就還,沒有就先欠著。”
“欠什麼欠?”一直沉默的安慶公主忽然冷哼一聲,說道:“分明是自己的錢,轉了一個圈,折損了大半,還不是自己的了。哪有你這樣做事情的。”
何夕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知道安慶公主,還為之前的事情生氣。甚至耿耿於懷。或許,安慶公主生氣的不是錢的問題,畢竟安慶公主從來沒有缺過錢。而是何夕做事的時候,沒有與他商議。
總之這一件事情,在安慶公主這裡還沒有過去。
不提還好,一提就生氣。
何夕只是給了楊震一個臉色。
楊震會意,起身微微行禮,緩緩地退了出去。
楊震走了之後。
何夕說道:“好了,好了。這不是玄洋社的家業,將來不比靖海商會小。你放心便是了。”
安慶公主低聲嘀咕道:“外主外,內主內,你這樣乾脆將我的事情給做了。這現在還弄成這個樣子,誰欠什麼銀號的錢。”
何夕說道:“好。好。好。這一件事情我想辦法。我想辦法將帳給平了。”
安慶公主說道;“算了。這一件事情,不麻煩我的青天大老爺了。你做你的事情,這些事情讓楊震來做便是了。反正錢多錢少,反正我也花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