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的態度還沒有傳到何夕這裡。
何夕還不知道,他要會南京一趟了。
他正在梳理這半年的情況。
前方戰場的情況,直接關係到遼東各項生產。為了維繫持續半年的九州戰役,遼東很是吃力。運輸的船隻,其中各種物資,乃至於紗布,每一項都需要生產。
不過,這大量的需要。也帶來了大量的頂點。大量的訂單。也給了何夕大量的財政結餘,同時,給了何夕投入大量工業生產的資本。
比起,這一半年的發展,開原撫順的一點點的損失,就不算什麼了。
同時,這一次也是黃子澄最後一次向何夕報告工作了。楊士奇,鐵鉉,等一些後起之秀,將代替黃子澄的工作。而黃子澄已經準備去南京,接管以南京為中心新工業集團,也就是少府。
這也讓何夕有些唏噓。
不過,人生際遇就是這樣,分分合合
黃子澄說道:“大人,說實話,而今整個遼東賬目,十分混亂。各廠一套賬目,銀行一套賬目,府縣一套賬目。衛所一套賬目。甚至下面各部,不管是府縣,衛所,還是廠礦,都有自己一套賬目。想搞清楚這其中的情況,非常難。”
“我本來想,解決這個問題之後,再去南京。但是而今看來,我是解決不了這個問題了。在我看來,這才是遼東最大的危機。不解決這個危機。將來的事情,真不好說。”
何夕對此也很頭疼。
而今遼東各種廠礦超過百個。幾乎是全產業鏈。當然了。不要高看這個全產業鏈。因為工業部分,是隨著工業發展越來越多的,而最開始的時候,工業部分,其實很少的,就好像鋼鐵產業鏈,煤礦鐵礦,機械廠,火炮廠,出來就是產品了。而到了後來,可不是這個樣子了。單單一整套軍事產業鏈名目,就夠水上幾萬字。
但即便這樣問題也就出來了。
管理難度,幾何倍上升。
監管監管,有監督才有管理。沒有監督就沒有管理。
而且何夕口袋裡面的人也是不多的。即便國子監出身的人,也不是每一個都原因去管理工廠的。更不是每一個人都適合管理工廠的。比如解縉,他在南京,算是獨領風騷。但是放在一個廠子裡。他能被氣死。
人才缺乏,自然是原因,而且是最重要的原因。
另外還有制度問題。
管理一個廠的制度,根本不用何夕操心。對古人來說,並不是一個多少管理難度。但是管理幾十個廠,上百個廠,這其中就有難度了。更何況,廠礦之間的關係不一樣。
都為朝廷所用。
這裡就有問題了。比如鋼鐵廠需要煤礦了。那麼可以讓上級調撥,也可以用銀票去賣。但是這兩者之間,是有區別的。這種區別會到這很多問題發生。比如煤礦那邊,其實不願意讓上級調撥的。消極應對。
這個問題還不算大。更重要的是這裡面有太多的漏洞可以鑽了。
什麼廠裡面虛報產量。裡應外合搞錢。小金庫等等。這些問題直接影響到了何夕對整個遼東的掌控。也影響了資金使用。
這半年來,何夕也抓了幾個貪瀆的官吏,但是卻有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最後,就是計算量了。
這種工業生產增加的無數資料計算,卻讓遼東吃不消。很多事情不將賬目盤清,就不知道下面該做什麼。但是將賬目盤清這一件事情,在這個時代,本身就是一個很難的事情。
算盤是一個好東西。但是打算盤的人卻不好找。
算盤在宋代就有了。但是真正成體系珠算口訣,還是明中後期才有的。創作出一套珠算口訣並沒有太大的計算難度。但問題是,普及這一套珠算口訣,卻並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
再加上,在何夕的支援之下,遼東根本就是爆炸般的增長。對人員吸收,特別是對認識,有文化的,懂算術的人需求,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填滿的。
中國自古以來都重視教育,但是古代中國也是無法與一個工業工業比識字率的。這就是因為需求,工業生產對知識有海量的需求,對使用知識的人更有海量的需求。
這都是何夕而今不能滿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