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能嗅到刺鼻的辛辣尿味,以及新鮮的血腥氣。
陸堯看向身旁。
滿手是血的祝由呼吸粗重,他這時候整個人顯得極其驚恐,甚至有幾分恍惚。
和尚慧元則是用抹布在擦著地面血跡。僧人的情緒要穩定很多,比起空想之盒和他對世界的懷疑,眼下僅僅是小場面。
“沒事,不用擔心。”
陸堯指了指自己腹部。
眼下血基本已經止住了。
祝由這才回過神:“黃甲兄你真的是降世……”
陸堯做了個噓的手勢。
“得打掃乾淨,血的味道很重。”慧元嘴裡說著,用抹布從一旁水龍頭裡不斷接水,將地面留下的血汙進行稀釋和擦洗。
祝由彷彿回過神來一樣,也跟著清理地面。
陸堯反而有些意外。
“你們沒什麼想問我的嗎?”
還是年輕的祝由最先沉不住氣。
“黃甲兄,降世神明降臨在一個人身上,離去後,這人就死了麼?”
陸堯知道,他是擔憂好友孫永。
這個狀況陸堯也詢問過隨侯珠。
“不會。”
陸堯告訴他說:“只是會忘記降臨的事,其他無礙。孫永應該是在咸陽接受後續的檢查和詢問,要不了多久就能回來。”
“就像慧元大師一樣。”
面對祝由好奇的詢問眼神,中年和尚攥緊毛巾,將已經很淡的血水擰乾:“我與你那好友有幾分相似,降世神明離開後,我們醒來後就會接受長期檢查和康復觀察……這也是我被送入黃粱樓的原因之一。”
對於降世神明的過往,慧元毫無印象。唯有那些莫名驚恐和心悸留在了肌肉記憶裡,還會時不時顯現。
“黃居士,世界果真不存在麼?”慧元問。
“我聽過一句話,叫‘假作真時真亦假,真作假時假亦真’。”
陸堯說:“慧元大師不妨去前線,用事實驗證推演,或許才能得到最可靠的答案。”
僧人沉默良久,這才點了點頭:“是貧僧著相了。”
經過打掃,舍內血腥氣幾乎消失一空,慧元長期牆角小便留下的騷臭氣反而變成了一種很好的遮蓋物。
不過只要仔細檢查,還是能發現那些絲絲縷縷的細小血痕,洗過的衣服與毛巾裡也有,經驗豐富的護士一看就能發現。
但那對陸堯不是什麼問題。
因為他在這裡只剩十幾個小時了。
一夜無眠。
在等待天亮的過程中,祝由和慧元都向陸堯提出了許多疑問。
祝由好奇道:“降世神明來自天外,天外是怎樣的世界?”